孙周看着阿母,心有不悦,阿母擅作主张己不是一回,便是这房中之事,也数次相逼,当下,他的脸色难看起来,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冷入冰点。
孙周却极能忍隐,随即笑道,“儿子还有事与几位臣工商议,儿子先行告退。”
他拒绝了,并大步踏出寿安殿,众姬面面相觑。
栾姬接着起身,朝姬夫人一礼,“妾身子不适,也退下了。”说完追孙周而去。
姬夫人瞧着二人的背影,神色阴霾。
“君上?”
栾姬追上孙周,抚着胸口,气喘息息。
孙周立即停下步子,见她脸色苍白,一惊,“怎么了?”
“妍……”话未说出口,只见栾姬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荚先赶到麒麟殿,见辛夷对着烛火发呆,踌躇一番,上前笑道,“姑娘。”
辛夷倏的抬起头来,脸上挂着笑容,孙周回来了?
早在孙周去寿安殿前,就让人通知她,去麒麟殿相侯,她心下喜悦,急切想见到他,谁知却未见孙周的身影。
荚见她失望的表情,心里暗忖该如何向姑娘说明呢?
他轻了轻嗓子,一幅无所谓的表情,“主子让姑娘再侯片刻,主子去了关雎殿。”
“嗯?”
“栾姬适才在宴上晕倒了。”荚故作轻松,“不过,姑娘放心,栾姬不太碍……主子只是心里过意不去,主子让姑娘别胡思乱想……姑娘这是去何处?”
荚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辛夷起身朝外走去。
然而,半道上,却见郑姬迎面而来。
当下行了礼,郑姬凑近她,小声道,“女祝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辛夷一怔,郑姬冷笑,“君上去了栾姬处……”她提醒道,“虽然,我的阿父投靠了楚国,然,我的长兄太子喜可一直是追随君上的,我与长兄从小亲厚,他日,若长兄登上国君之位,若我能在晋宫立足,我们兄妹二人,势必以晋为先,拥护君上。”
说完瞟了一眼正欲倾身偷听的荚,扬唇一笑,款款而去。
辛夷自是明白她话中之意,太子喜与郑姬必须安抚与扶持,否则,郑姬将是第二个姬夫人。
辛夷只觉脚下又千斤重,迈不出一步,郑姬并非威胁于她,而是陈述事实,这就是联婚的作用。
她早己知道,她也答应过她,辛夷神色哀哀,荚来到她面前,“姑娘,适才郑姬说了什么?姑娘似乎脸色不佳。”
辛夷淡笑,“无事,我回关雎殿看望栾姬。”
孙周未料辛夷到了关雎殿,他不悦朝荚看去,荚缩着脖子,暗忖,主子,奴拦不住呀。
辛夷朝孙周行了礼,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却心跳如鼓,她不能当着栾姬的面失态,随即来到榻前,栾姬见她,脸色一喜,虚弱的拉着她的手,“我知,除了君上,你是最疼我的人。”
辛夷心虚,孙周皱着眉,双手负于身后,紧了紧,目光却一直放在辛夷身上,一片痴念,却也止住上前拥抱她的冲动。
两人都极力隐忍,一时无话,栾姬笑笑,看了看二人的神色,当着不知,隐于被褥下的手紧紧握成拳,最后对孙周说道,“君上劳累,可回殿内休息?妍想让辛夷陪我,君上不用担心。”
孙周颌首,适才医者己言,栾姬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才会晕倒,与伤口没有关系,她如此着急相追,只是关心他而己,他心中感动。
孙周暗叹一口气,一句未言,只是深深的看了辛夷一眼,旋尔出了殿。
孙周回到麒麟殿,好不郁闷,责骂了荚一番,仍不解气,一月未见,思之若狂,适才关雎殿中,因着栾姬,压着那份情感,数日后又是出战的日子,这几日,更是抽不出时间来,孙周长叹一声,看了看几案上的作战图,慢慢压下心中相思,然,心里己有一份执着,不管如何,战后,必须把她纳入后宫。
再言栾姬一直拉着辛夷的手,即便睡了,也不放开。
辛夷只当她经历这些磨难,心中恐惧,竟默默的陪在她身旁,直到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