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与邬思道相视一眼,不由放声大笑:“隆科多,如果你有一颗珍珠,不想让人知道,那么,藏在哪里最保险呢?”
隆科多此刻火烧哪想的出,急的满头大汗、抓耳挠腮。
邬思道见状一笑,揭晓谜底:“放在鱼眼睛里。”
“一根木头呢?”
邬思道脱口而出:“放在森林里。”
“爷,您到底打的什么哑谜呀,奴才可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胤禟也不理他,对着邬思道说:“邬先生,你来说。”
“是。”邬思道一笑,对着隆科多缓缓说道:“皇上龙体每况愈下,九爷和四王爷的争权也愈演愈烈。在这种情形下,朝中党派之争,也同样是越来越不容回避。不管是正人君子,还是奸佞小人,谁不想保自己,谁不想找靠山,谁又能逍遥在外,逃过这你争我夺的大局呢?”
“皇上这次贬斥的,全是能干的、贤明的官员,不把他们拿下去,他们又怎能不加入党派之争?而只要一加入争端,就必然会各保一主,越陷越深。所以,眼下,能躲过政治纷争的、最安全、最保险的地方,不在六部,而在刑部的大狱里。”
隆科多点了点头,有点明白了:“照邬先生所说,皇上是让这些人躲灾避祸去了。”
“还不止如此呢。”邬思道喝了口茶,接着说道:“这次皇上贬斥的,全是手握大权的如张廷玉、马齐、佟国维这样的重臣。如今,老皇上健在,他们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可一旦新皇上即位,他们的身价又会立刻暴涨,成了拥戴新皇登基的两朝元老、辅国重臣。要知道权臣把持朝政,形成尾大不掉之势,都历朝历代的大忌讳!”
“老皇上用心深远,他是想替继位的君主,留下了万里锦绣河山的同时还留下了随时可用,又任意挑选的能臣、贤臣。这正是老皇上的良苦用心啊!”
“邬先生,果然是高人!”
隆科多听得恍然大悟,可是还有些不解,他看了胤禟为难说道:“九爷原本已经占了上风,可现在皇上将九爷和四爷一起免了职,皇位之争又开始扑朔迷离。若是皇上,将皇位传给。。。四王爷。。。”
胤禟听了这话并不恼,深邃的桃花眼眸中却是运筹帷幄的沉稳,淡淡说道:“不管父皇的遗诏怎么写,即使他传位给四哥,那也只能是一纸空文!”
隆科多心中一惊,难道九爷这是想在局势不利的时候逼宫?
邬思道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笑着解释:“皇帝罢免了身边的重臣,如今他身边信任的老人已经不多,而李德全就是其中一个。”
“九爷。。。。。。。您。。。。。。”隆科多没想到,连李德全这样的康熙心腹都是胤禟人,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说不话了。
许久后,他回过神,有些呐呐的开口:“那如果四王爷,在九爷登基的时候发动兵变可怎么办?”
邬思道一笑:“四王爷手中的兵马无非是靠十三爷和年羹尧,十三爷虽在兵部,但却要听命于九爷,这一点不足为虑。年羹尧此人虽是四王爷的人,可他的心却是大着呢。论关系,他是四王爷的内兄,论身份,是四王爷的家奴。四王爷一手提拔他做到巡抚,可以说是恩比天高了。可是即便如此,八阿哥拉拢年羹尧时,年羹尧却是既不应承也不回绝,想要左右逢源,如此朝三暮四的一个人,何足为惧?”
“我想九爷要是给他写封信,稍稍提点他,年羹尧定会选择按兵不动。”
“如此一来,只要时机一到,九爷便是继承江山的唯一人选了。”
隆科多眼眸越睁越大,原来这一切早在九爷的算计之内,也难怪他还能如此沉稳了。
他抬眸看向胤禟,只见在茶水雾气中朦胧得愈加俊美紫衣男子,虽只是静静的坐着,却是仿佛掌握苍生,那般深不可测,令人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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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八年的十一月,北京天寒地冻,大雪纷飞,黑沉沉的云,白花花的雪,在怒号的北风中,把北京城搅成了一片混饨世界。
畅春园的空地上,搭满了帐篷,住着六部官员和各省各地的督抚大员。他们都是接到急报被召进京师,召进畅春园,准备送老皇上升天,迎新皇上登基的。
皇子阿哥们都聚在原来太子胤礽住的韵松轩里,准备随时听候宣召,所有皇子都来了,即使是被罚面壁的胤禩也来了。
李德全在外书房里,急急忙忙地接见了几位大臣说:“皇上这会儿稍安了一些。但诸位不要回去,说不定有旨意呢。”
李德全虽然不敢明说,但是大家却是心中明白:皇上晏驾,恐怕就在今天了。
说完,又匆匆来到韵松轩交代皇子们:“半个时辰之后,请阿哥们到穷庐来,听皇上宣召。”
接着他却是单独来到胤禟面前,躬身说道:“九王爷,皇上让您进去单独回话。”
一话一出,众人视线纷纷看向胤禟,眼中皆是闪过不同光芒,胤禛的眸子极其复杂,胤禩看向胤禟眼眸出乎意外的平静,可袖中的拳头暗暗握紧,指节更是根根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