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权无势,从试婚姑娘那种低贱货色走上来的妃,她着实是看不上的,何况现在王妃已经想通了,她自认,离王爷回心转意的日子不远了。
京都淮南王府布局与邺城不同,整个屋内的格局呈“一”字,前院居于中间,前院后面是一个小花园,东边的院子住着王妃,和沈侧妃,西边院子是苏锦和苏侧妃,王妃的蘅芜苑和苏锦的清和轩位于书房左右,是离书房最近的地方。
苏锦到蘅芜苑,也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刘嬷嬷领着苏锦进到客厅,柳茹芸坐在南面临窗炕上,对面一排椅子上,坐了一个恭敬的妇人,上身穿着素绒绣花袄,配上弹花暗纹裙,闲适淡然,自有一番清新雅致。
“王姐姐?”请了安,苏锦走到她身边,低低使了个眼色,怎么来王府了?
张大人到京都任职,比王府先出发,王姨娘在京都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她为何来王府?等等,张大人……姓张……难道……
“给瑾妃请安。”
王姨娘站起身,微微下蹲,行了礼,低头时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声,“等会儿细说≥,。”
苏锦瞧着她的动作这才恍然大悟,现在她是瑾妃了,王府的第三把手,如果之前瑾奉仪还能和王姨娘姐妹相交,现在她身份高了,自然就得分出个主次,当然,这是在面对外人时的光面子而已。
王姨娘开始和王妃寒暄,心里却很是感慨。特别是当王妃和瑾妃同在一个房间的时候,这感慨就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想当初,清和轩的苏氏还是和别人共用一个屋檐的小小试婚姑娘。在她身边都只是陪客,她还曾替她解围,而现在,当初刁难的林氏早已消失得无隐无踪,连高高在上的王妃,也不得不正视她的的存在。
所以说,有些命想不承认都不行。
苏锦就是由这个好命。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王妃是不是曾经后悔过,任由苏锦成长成如今这模样。
对王妃的复杂情绪面上一点儿也没露。嘴里不同的说着说京都的趣事儿,诸如城南的庙会好玩儿,丰台张家花草种得好,城东吴家酒铺通过内务府给宫廷送御酒。平常人百求而不得其一等等。
柳茹芸哪里有心事听这些。特别是王姨娘的目光让她莫名的烦躁,就像在看猴子一样。她顿时失去了耐性,对苏锦说:“王姨娘和瑾妃相熟,你们二人既然投缘,我也就不当这个讨嫌的。瑾妹妹,你可要好好照顾王姨娘,现在你身份不同,别像之前那样不爱见人。也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是该拿出妃子的架势来。毕竟,现在代表的可是王爷的脸面。”
鸡犬升天还是鸡!
这一番明讽的话可是说得一点儿也不客气,关键是说完她就仿佛当人不纯在似的,扶着梨花就出门赏花去了,屋内伺候的人也浩浩荡荡的离开,就像根本没瞧见苏锦似的。
这般冷遇,苏锦摸摸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是怕她了呢?而实际上,只怕这是王爷替她葑妃的后遗症,王妃心里不爽,借此打她的脸。
苏锦也不在意,不去看屋内浩浩荡荡离开的人,笑着问王姨娘,“看来王妃人贵人事多,只好请姐姐移步清和轩了。”
王姨娘也没反驳,起身就和苏锦离开了。惹得门外打帘子的小丫头额头冷汗直冒,不对啊,这剧本不对啊,王妃不是让她们留在房间里,方便她偷听,你们怎么走了。
在小丫头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苏锦潇洒的带着王姨娘光明正大的离开。门房拦着苏锦,也被梅书一句“王妃娘娘让瑾妃照顾王姨娘,现在我们去花园赏花,有什么不对,你这样拦着,难道是王妃故意要怠慢客人?”给震住。
苏锦并不知道王妃的盘算,不过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才有安全感。但就是她不这样做,王姨娘也会暗示,她要说的事,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连梅书和兰书也被遣出书房,福全亲自守在二门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郑重……”被王姨娘郑重的态度搞得有些紧张。
“瑾妃,张庶妃,你能不能……能不能给她求求情,张家……张家现在还不能倒……有些事……”王姨娘见苏锦神色诧异,怀疑,顿时额头冷汗淋淋。
张家的麻烦事还不是一般的棘手,要她说,本事自作孽活该的死,现在还想拉着人垫背,企图翻身,最后只怕没有好下场。
“瑾妃你不要误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绝对不是为张家求情的意思,而是……张庶妃的身份女干生子!”
终于一口气说完了。
……
此时,大理寺阴暗的牢房里,老鼠叽叽喳喳在发霉稻草里钻来钻去的声音格外渗人。只有一缕光从巴掌大的窗户照进来,牢房里只能影影绰绰的看清几个人影。
“所以,你是在用张庶妃的身世威胁本王!”冷冽的声音带着寒意,比冬日里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张老爷苦笑,威胁?不,是合作!
凭着钱少锋的手段,只要审问下去,这个秘密绝对保不住。张家的嫡女突然贬变成了女干生子……这不是最重要的,当初在张庶妃如王府之前,曾经和王府管家小儿子纠缠不清,而那个小儿子……就是张庶妃亲生母亲的小儿子……
这样隐秘的事,如果传出去,淮南王府的脸彻底丢尽了,刘稚,一辈子头顶都要带着一顶绿帽子!
“好好好!”
刘稚连说三声,阴暗冷清的牢房平添一份杀气。幽幽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和你们合作,哼。钱少锋手中的证据足够让张家满门抄斩,多这个秘密不多,少也不少,从他哪里入手,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
刘稚拂袖而去,张老爷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没反应过来。突然,他意识到,不能再犹豫了。失去这个机会,张家一百四十口人,真的就全完了。
“王爷,钱少锋是永王的人。最忠心的狗。你把最重要的秘密放在他哪里,夜里还能睡得着吗?”抓着大牢腐朽味浓厚的木头,张老爷声嘶力竭大吼。
果然,刘稚停下了步伐,只能模糊看见人影的大牢里,谁也没有看见,他翘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