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表哥丁晨阳已经等在那里了。表哥给宇修打了一针,他说是镇定剂,先让宇修安静下来,至于宇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最后说清楚,只是说必须把宇修留在医院里观察,但至少表哥证实了龙萧飞的那些话,宇修确实不是被打昏的,更象是中毒后晕倒,而龙萧飞倒是被宇修打得不轻,嘴角上有血渍,胸口的肋骨还有一些挫伤。
林雪雁有些欠意地向龙萧飞笑了笑:“真是对不起,刚才还指责你打伤宇修,其实……”
龙萧飞象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听到她的道歉才问道:“雪雁,宇修练习过什么武术或是学过散打吗?”
“那家伙最怕吃苦了,从小连个运动会都没有参加过,更别说武术和散打了。”
龙萧飞有些气急败坏地摇着头说:“别再提这件事了,好歹也是个警察,要被同事们知道我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揍了,他们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三个人在医院里整夜未眠,一直守着昏睡的宇修,直到天要亮的时候,才东倒西歪地休息一会儿。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林雪雁的脸上时,她睁开眼睛,赵宇修的头正歪在枕头上,脸被阳光照得又红又亮,一双无神的眼睛瞪视着天花板的一个地方。
林雪雁狠狠白了赵宇修一眼:“好家伙,让你给吓个半死!”
赵宇修依然靠在那边,没有象往常一样和她斗嘴。林雪雁这时才发现宇修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而且他的额头上正在冒出豆大的汗珠来,她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要命,于是连忙转身走出病房,在走廊里到处寻找表哥,终于在一个小护士的帮助下,找到了在库房检查药品的丁晨阳。
当林雪雁和表哥赶到宇修病房门口的时候,里面传出类似野兽的嚎叫声,声音确实是宇修的,可根本无法相信宇修会发出那种声音来,而这声音也正是昨天晚上林雪雁听到的吼叫。
表哥一把推开房门,龙萧飞正努力把赵宇修按在床上,这场面让林雪雁手足无措。
“龙萧飞,你快放手,别这样啊,你会弄伤宇修的,他只是个拍照片的,哪里经得起你这大擒拿小擒拿的。”林雪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龙萧飞正把宇修的手臂硬生生地掰到他的背后去。
“不行,我不能放手,宇修现在很不对劲儿。”
“有什么不对劲儿,你把他弄疼了,他能不大喊大叫吗?”林雪雁围着病床转来转去,可是却不知道该帮谁,该怎么帮,虽然平日里兄妹两个经常斗嘴,但要是到了真格的时候,林雪雁是可以豁出一切去帮宇修的。
“雪雁,我疼……他弄得我疼……”宇修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林雪雁实在管不了太多了,听不得宇修这样可怜的喊叫,她上去拼命地把龙萧飞推向一边。龙萧飞松开了束缚宇修的手,她就一直推搡着龙萧飞,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宇修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龙萧飞大声喊着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心里只想着不能让龙萧飞再伤到宇修。
这时林雪雁的肩膀上猛地一痛,那种痛象电一样传向她的大脑,她一瞬间明白了龙萧飞大声提醒的是什么,他一直在重复着警告林雪雁:“雪雁注意身后,宇修要咬你。”
宇修要咬她?这怎么可能,宇修虽然不是她的亲哥哥,可也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更不是小猫小狗,怎么会突然咬她?可是肩上真的钻心地痛着,林雪雁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宇修咬住她的臂膀还没有松口,此时他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那双眼睛里面闪现的全是凶狠的冷光,林雪雁却一动也不能动,她惊得傻在了那里。她不明白,宇修为什么会象动物一样咬人。
表哥和龙萧飞一起上来帮她把宇修拉开,林雪雁扯开衣领,用无法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肩上的咬痕,一瞬间,那个齿印从苍白的颜色变成了紫色,鲜血象打开的水管,一下子涌了出来,赵宇修已经被按在床上,他的眼睛里有一团火在燃烧,就象狼看到了新鲜的肉一样,他龇着牙齿,嘴角挂着血丝,连丁晨阳和龙萧飞都变得格外紧张,恐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宇修狠咬上一口。林雪雁觉得宇修已经不再是赵宇修了,他的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随着表哥的一声叫喊,所有人的眼睛被吸引到赵宇修的脖子上,那里有一个黑色的疤痕,形状很象一只黑黑的眼睛。
表哥显得很震惊,手轻微地抖动着。
看着表哥很反常的神态,林雪雁问了一句:“表哥,你似乎见过这疤痕,它是什么?”
表哥好象有意在掩饰什么,他不自然地摇了摇头:“哦,还不知道,但是这个疤痕长的有点儿吓人,雪雁你能告诉我,这个疤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昨天我们去依宁村前肯定是没有的,宇修在家里总是穿背心的,脖子都露在外面,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们去了依宁村?”丁晨阳先是惊愕地脱口而出,然后又象是意识到了什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喃喃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怎样?表哥你一定是知道什么了?”林雪雁忙追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没什么”表哥连忙继续检查宇修的伤口,经过好一番折腾,赵宇修终于又安静了下来,表哥索性找了绳子把他捆在了床上,林雪雁虽然心疼宇修,可除了绑着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龙萧飞还要到单位报道,今天有很重要的会要开,于是他先回单位了。白若说要替林雪雁去工作室看一看,如果有什么活计也可以帮着干干,刚才她一直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如果不是她突然站起来要走,林雪雁差点把她给忘了,只是在林雪雁和白若说话的那一瞬间,旁边正在给宇修打针的一个小护士突然转过头来,用一种怪异的眼睛看了林雪雁一眼。
林雪雁冲着小护士笑了笑,小护干又转身做自己的事去了,再次转头看白若的时候,她不知何时已经经轻飘飘地走出了病房。
林雪雁疲惫地坐在宇修的床边,感觉浑身涨痛,胳膊上的伤口更是疼得受不了,仔细观察宇修没有什么异样,她就在床头上靠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经历这一个不可思议的夜晚,林雪雁怎么也弄不明白,宇修,他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