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暮清将容柔嘉腕上的衣袖推上,露出一节皓腕,皓腕之上是一点猩红的朱砂痣。他搭上她的手腕,细细为她诊脉。
他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身后那道强烈的目光让他无法忽略。边暮清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不做其他动作。
良久,边暮清起身,转过身子,直视着萧明赫。“王爷,殿下脉象微薄,显然是陷入了昏睡。殿下周身的毒素已经进入心脉,若是要逼出毒素,上策是制出解药,下策……”
他停顿了半会,欲言又止,“下策则是全身换血。此法尚未有人成功过,且不说能否成功换血,就是换血之后能不能存活下来都是个棘手问题。殿下如今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广袖之下的手紧握成拳,萧明赫面上镇定自若,不徐不疾地道:“换血的确是下策,不过找出下毒之人,必有解药制作之法。”
说话间,萧明赫亦是直视着边暮清,铺天盖地的压迫向边暮清袭来,寻常人若是同萧明赫这般交谈,早已是垂着头,不敢去看他,可边暮清却丝毫不怕他。
两人几近同高,互看之间似是有电闪,边暮清眼底划过一丝不甘,很快消失不见,可这却被萧明赫捕捉得清清楚楚。
这丝不甘从何处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边暮清,可边暮清的神色又让他觉得在记忆深处曾见过此人。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找出解药才能救殿下的命。若是长此以往昏睡下去,殿下必定会成为活死人。无知无觉,无触无感,这辈子只能困在这方床榻之上。”边暮清道。
“若是找出解药,长公主是否能够醒来?”萧明赫问。
边暮清摇了摇头,“尚未可知。不过越早找到解药,对长公主越有利。若是三四日后才能找出这解药,恐怕是来不及了。”
银画不可置信地摇头,哽咽道:“三四日后找到解药,都来不及,那岂不是这两日之内必须找到解药?这怎么办得到?我们寻这毒源都花了半月,想要两日内找出解药,如同痴人说梦。”
“若是能找到毒源,或许能够依着毒物制出解药。”边暮清道。
萧明赫沉声道:“好。”
两日之内,他必然找出毒源。
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银画如同见到现世佛祖,差点没向萧明赫跪下。若是能在两日之内找出毒源,那她的殿下就有救了。
银画引着边暮清出了太光殿后,萧明赫独自一人守在容柔嘉身边。
他望着沉睡不醒的容柔嘉,心中密密麻麻地疼,哑声道:“别怕,我在。”
他取出怀中已经发烫的玉簪,摩挲着,“这是你的生辰礼,待你醒来,我再给你可好?”
不消片刻,银画进了屋子,容柔嘉身边有银画照顾她,他放心不少。
他嘱咐银画,“辛苦你了,这几日你必须在长公主身边寸步不离,连煎药之事皆不可假手于人。我还需出宫一趟,明早便会进宫。”
银画得令,“遵王爷吩咐。”
萧明赫颔首,转身出了太光殿,他要回到行宫,调动在盛京所有的暗探,不仅是要寻找毒源,更是要查查边暮清和那位西秦国师有何关系。
萧明赫至盛元门,乘上了马车。
封齐手里拿着萧明赫的清霜,在他上了车之后,便将手中的清霜交给了萧明赫。
车夫驾车离去,行宫离皇宫需三柱香的车程,待到回到行宫只怕是三更半夜了。是以,车夫加快了速度。
马车疾驰,车内一片静寂。
萧明赫将清霜微抽出剑鞘,剑身凛冽,寒光四起,映出他脸上比剑身还要冰冷的冷锋。
“边暮清的底细查得如何?”
“此人干净得很,在清泽之时便有了一定的声望,后进京参加太医院选拔,夺得魁首。以边暮清的医术取得魁首尚未合理,只是……”封齐欲言又止,“只是边家在清泽家境尚可,可在这盛京,边暮清竟在朱雀街买了座二进的宅子。长公主的府邸就在朱雀街,故而此街屋宅租赁买卖的价格皆是比盛京其他地方要高出许多。”
萧明赫收回清霜,“去查他的钱财来自何处,暗中安插人在他身旁,时时盯着他。”
车外传来马的嘶鸣声,车夫拉紧缰绳,整辆马车急速停下。
车夫急道:“王爷,有刺客!”
封齐猛地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不下三十个人的刺客,密密麻麻地站在车马前。
风声之中,传来剑身出鞘之声,一道道寒光斩尽烈风。
“王爷,属下去解决。”封齐纵身跳下马车,迅速抽出剑身,作势待发。
为首的刺客黑纱蒙面,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手中的剑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