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
面相有些生疏,但生疏中又带着一丝熟悉,似乎在哪见过,洛阳一时半会想不太起来。
她穿着一件素白的裙子,黑发自然的披在身后,胳膊上带着一块祭奠死者黑纱。
因此洛阳猜测她可能是许老的孙女或者外孙女之类的。
此刻她脸上绯红,额头微微有些生汗,似乎先前再做什么重活,袖子也是挽起来的。
“请问您是?”女孩略带警惕的问道。
徐隗从洛阳身后探出头来,满脸堆笑的说道:“齐小姐,你也在呢?我们之前见过,我是市局的徐隗,这位是是疾控中心的洛绡专家。”
女孩眉头微微皱了下,似乎是个城府不深的人,将抵触、反感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但碍于两人的‘身份’,还是侧身让开了门口,让洛阳和徐隗进来。
“这位是齐小白齐小姐,许平教授的学生,也是他老人家的得意门生,仅用一年时间,便修完了大学四年的课程,门门课程全A,之前已经在老爷子手下读研究生了,是教育部特批的国家重点培养人才。”进屋的时候,徐隗与洛阳介绍了一下这女孩的身份,言语之中满是赞誉,眼中更是流露出浓浓的敬佩,简直像一个看见偶像的脑残粉。
“连跳四级,直接修研究生?”洛阳闻言,也不禁面露讶异。
这种人才当真是绝世少见了,他当年也算是学神级别的存在,但大学四年的课程也是用了两年多时间才修完。
大学不比初中、高中,课程难度要大很多,很少有能跳级的。
齐小白似乎已经习惯别人将她当成妖孽看待,对徐隗的赞誉表现的极为平静,甚至有些不喜欢,眉头一直微微皱着。
洛阳完全理解她的心情,她这并不是孤傲,********搞学术的人,都喜欢安静的氛围,不喜欢出风头,那种沽名钓誉之辈则反之,恨不得天天成为媒体的头条。
齐小白应该属于前者,是个纯粹的学者。
因此洛阳立刻收起了她的好奇,不向徐隗追问有关于她的情况,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我今天来就是看看许平教授生前的住处,检查下有没有病毒残留什么。”
话刚说完,洛阳脸色不禁变了,变得极为古怪,就像在陌生的城市偶遇了一位久别的故人,这种极小概率的巧合事件是很容易让人怀疑人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齐小白也是他的学生,就是他去年带的那一届大一新生,他记忆还蛮深刻的,当初在花名册上看到齐小白这个扎眼的名字时,他顿时就联想到了春秋时期的齐桓公,本以为是个帅气的小伙,没想到是个既漂亮且文静的姑娘,而且她的高考分数比名字更扎眼,七百四十五分,应该是当时的全国高考状元了。
只不过洛阳开学只上了一天课,就跟刘洪走了,固然第一眼印象深刻,但与之相关的记忆实在不多,因此一开始没能认出她来,迷糊了半天。
见洛阳神情古怪,盯着齐小白目不转睛,徐隗挺摸不着头脑的,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洛阳本想说些什么,但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已不是洛阳了,又将话又咽了回去,摆手道:“没什么。”
说罢,他径直走进了许平的书房,这里的房间布局以及家居摆设他都十分熟悉,因此他没要齐小白领着。
师母沈静姝似乎没在家里,洛阳没听见屋里有其他人的动静,便问了一句:“沈先生呢?”
听见洛阳尊称沈静姝为沈先生,齐小白的脸色温和了些,‘先生’二字对于一名知识女性而言,绝对是莫大的殊荣了,因此她没去计较洛阳进屋之后乱闯的事情,柔声回答道:“沈奶奶身体不舒服,今早上我送她去医院了。”
“她没什么事吧?”洛阳关切的问道。
“许教授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这些天她一直失眠,身体是硬生生熬垮的,但没有得病,问题应该不大。”齐小白用一种近乎于陈述的语气说道,无喜无悲,似乎对生死看的极淡,但不是心如铁石那种,而像是看破了生死的高僧。洛阳对此见怪不怪,高智商的人情商往往都呈现两个极端,一种是疯疯癫癫的,视一切如儿戏、喜欢游戏人生,只要自己喜欢、感兴趣的东西,挖空心思也要弄到。另外一种就是齐小白这类人,视一切如浮云,在她眼里,金钱、名利、生死,恐怕还如一个方程式的答案。
洛阳勉强算是前者,为了解开从小困扰于心头的问题,他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齐小白则是后者。
两种人,虽然性格不同,但归根结底,其实算一类人。
因此洛阳看着齐小白近乎澄净的双眸,心中其实有着强烈的共鸣与亲近感。
“你在许教授家做什么?”洛阳虽然对齐小白有些好感,但有的事情还是需要问清楚。
“搬东西。”齐小白指了指洛阳身后那几大箱书籍和资料说道,怕洛阳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许教授在遗嘱中嘱明,由我继承他的这些藏书和笔记,另外有个课题是我和他一起研究的,他去世了,他这里的一些资料,我自然要拿回去。”
“什么课题?”洛阳挺惊讶的,他在许平手下读研究生那会,就是单纯的学东西,最多也就是给许平打打下手,搞项目那是博士生的事情,齐小白竟然能和许平共同研究某课题,这能耐不是一般的大啊,换个人说出来,洛阳估计都觉得他是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