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棒棒做事,向来只有做或不做,既然我答应了你,那哪里还会管对方是谁?”鲁忠学回我话的时候,忽然之间脸上就露出了一股子霸气,颇有些自豪地说道:“剑哥又不是不知道,棒棒兄弟找黑涩会讨公道、找正府讲理,不仅见过流氓暴徒,更对峙过荷枪实弹的军。警,哪一次会怕过?”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更得意了,因为我知道,自己煞费苦心地找他来,此时不但真正达到目的,甚至好像还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动用心思专门安排了这一出,本意确实是不想因自己的私事,影响了我和鲁忠学双方之间的工作,影响了鲁忠学的事业。但更有深一层意思:我想看看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在办公室开窍之后,我便有了再请棒棒来给白绍南一个狠点教训的念头,而由此又想起了那晚在春城的昆房大酒店捉奸的事。
这一想,忽然就想到当晚和鲁忠学一起的,有个民工叫得很凶演得很好,颇有重庆棒棒的那种风格,当时没有在意,只想着可能是在工地上经常见到而已!可联系到棒棒一想,我立即想起此人不是在工地上见过,而是在棒棒们去我家门口收拾徐东等人时出现过……
有些事情是留意一想就能想通,我算是彻底想明白了:鲁忠学是棒棒的老乡,当晚得到许总的亲自委托,自然会请棒棒出面,也难怪那晚在春城昆房大酒店时,他带的那些民工表演得那么出色,原来都是专业的……
所以我要试探一下,被王茜说得一文不值的这个包工头,真面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来办公室后,鲁忠学直承自己是个受不了诱惑的角色,我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影响自己的计划,毕竟我让鲁忠学来,让他给我联系棒棒是在计划中的事。哪知无意之间,我好像还有更大的收获。
现在我可以确定,眼前这个老包工头,正是“棒棒”中的一员,而且是个说得上话的“高级棒棒”。
就凭这个收获,我足以为自己得意了……
不过我仍旧没表露出来,对鲁忠学那很明显的话也只当没听懂,只点了点头叹道:“重庆棒棒是昆房集团那么多年的合作朋友,我要是不放心的话,又怎么可能请他们呢?但说实话,我这次心里是很不安的,只怕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毕竟那白绍南……”
鲁忠学早已不是之前那幅神态,见我的语气有些忧心忡忡,未等我说完就笑道:“那有什么,棒棒做事讲究钱货两清,天大的麻烦也不会甩给雇主呀!”
我还是那幅语气道:“话是这种说,但棒棒也是人,就算是一种交易,也总得有点人情味的吧!”
鲁忠学应道:“剑哥,这你就多心了,棒棒也不是什么活都接的,同样有着自己的原则和规矩。”
我却忽然说了句:“算了,那钱如果你决定不要的话,就当成是项目部提前预支给你的工程款,棒棒的事我决定还是不请了。”
鲁忠学愣了一下,随后却很认真地说了句:“剑哥没听明白吧,我说了,你的事由我去做就行!用不着请人。”
我见他又说了一遍这样的话,像是忽然想起一般地赶紧拒绝道:“不行,那可绝对不行!刚才我就说过了,你不知白绍南是什么人。我现在连棒棒都决定不请了,又怎么会让你去?”
“剑哥,你的意思是……你还是生我的气,不做兄弟了?”鲁忠学问我。
我笑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不和你做兄弟的?是你一直不把我们磕过头、拜过把子的事当回事好不好?”
鲁忠学也重新露出笑容道:“我都重新叫你剑哥,你就别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了,今天这事,我也决定了,必须要去帮你办,不管白绍南是何方神圣,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去会会,谁让他惹了我们剑哥。”
接着,他一拍胸脯,自豪地宣布:“剑哥,容兄弟作个自我介绍!在下正是一个‘棒棒’,虽说因为工作原因,几乎只能缩在兄弟们的后面,但我却是货真价实的棒棒头,坐的是我们重庆棒棒的第四把交椅,也就是内部所叫的鲁四棒。”
我惊呆了,这回不是装出来的,虽说我已经肯定了他的身份,但没想到他居然会是个棒棒头,而且也惊讶于这些棒棒竟然还排什么“交椅”,搞得跟小时候看过的武侠小说门派一样。
“剑哥,剑哥!你不相信?还是……”鲁忠学自豪过后,语气却又变得很谦逊。
而我则轻声回道:“我还真有点不相信!”
“你想想,要是我说谎的话,那晚会敢在春城昆房大酒店闹那么凶?再说跟人磕头拜把子这种事,又是普通人能干得出来的?”鲁忠学应了一句,那解释还真让我再无怀疑。
愣过之后,我才又说道:“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这声剑哥可不敢当了!如果你是一时兴起编的,那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鲁忠学笑道:“叫得的,就凭你这人品,绝对配得上我鲁四棒叫声剑哥,而且我决定了,要把你介绍给我们的棒棒老大鑫哥。对了,棒棒老大在圈子里不是秘密,姓张名鑫,我们的大嫂叫邓娟,重庆棒棒就是鑫哥一手创建的。”
我对他们的棒棒老大是谁倒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是他这个“鲁四棒”。于是便把话题转移到正轨说道:“鲁四哥,之前不知你的身份,实在是多有冒犯。”
鲁忠学不高兴了,说我这样称呼他、还讲这样的话,那就真是我不把拜把子的事当真了!
我知道自己对这个棒棒头来说,那“剑哥”是又已经当稳的了,于是就又说起白绍南,将我的一些事情,连同白绍南的来历全说给他听。
原以为他听到那些事后会为我而激动,或者会被白绍南的身份吓退。但他听完我的讲述后,却反而沉默了,好一会后才问我:“剑哥,你还爱着王茜吧?”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你觉得我还可能爱她吗?我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劝我,而且自己也意识到在白绍南面前,我真的还不如一只蚂蚱,所以才不得不保持着夫妻关系的。”
鲁忠学不相信,继续追问:“那你被我们骗的时候,咋就会紧张成那个样子?特别是你冲进房间的时候,感觉要是白绍南真在的话,你那分钟会不顾一切杀了他!”
他或许只是正常的好奇心使然,所以才会那样问,但我却忽然感觉一阵茫然,想了好半天才回道:“那是因为我不想像你骗我时说的一样,被人追到丽江来绿,与我爱不爱王茜无关。”
可鲁忠学这家伙却来了句:“我感觉你还是对她有感情,否则不会那个样子,感情之间的事做兄弟的也说不来什么,不过听你说起来,再加上我被王茜捉弄了这一次,有句话我却不得不讲。”
见我的神情没多大反应,他才接着说:“我觉得白绍南来丽江,应该有王茜主动的原因在里面。你不说你们之间的事,我也倒没太在意,她昨天约我去酒店的时候,还装作无意地问我,你在丽江还有没有其他兄弟!此时想起来,我觉得她玩弄我的目的,是在试探你的实力。”
王茜在酒店确实自己也说过,说她收买鲁忠学来骗我,想试探我的实力是她的目的之一,当时我没太在意,但现在经鲁忠学说起来,再仔细地想一想,忽然间就觉得那女人还真是无可救药了。
鲁忠学见我不语,也看出来是戳中了我的痛处,便赶紧又和我商量起对付白绍南的办法……
听完了鲁忠学的初步计划后,我不禁再次对棒棒感到佩服!他们这么多年能够生存下来,实力什么的且不说,最主要的恐怕还是靠智慧呢。而我现在,竟能有幸做这个棒棒头的“剑哥”,看来白绍南这回死皮赖脸地要来丽江找王茜,应该算作是自找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