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浩康的办法很简单,也很直接。
“本王会将随行的两个亲兵留下,后日采青节的申时(注:古代指三点之后),你出现在京师街头,假意与亲兵起争执,而后动手。”昭浩康对西门文轩说,“众目睽睽,虽是做戏,但也要戏假情真,你需得受点伤,而后因为体力不支,跌落入护城河中。”
“京师之地处于护城河的上游,你潜入河中,顺着水流而下,在护城河的下游,本王会派人接应你。”昭浩康将各种细节都说得很清楚,“之后你与朱氏离开京师,本王会差人散播你已死的消息。”
先是受伤,再是落水。朱皎月在一旁听得心惊胆颤:“王爷,这,这会不会有危险?”
昭浩康笑着问西门文轩:“你可要赌一次?”
“赌!”西门文轩不假思索,他神色坚毅。
一来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
二来若是能拼着性命博一次,换来下半辈子与朱皎月过上平静安定的日子,他无惧。
“如此,你二人明日收拾好行囊。采青节当日,本王会派人护送朱氏出城,届时二人在下游碰头。”昭浩康只说将朱皎月护送至城外,没多问他们将要去何地。
昭浩康是真心实意要相助西门文轩与朱皎月,他的用意是扯断他们身上的羁绊,没想过再添一层束缚。
少一个人知道他们的落脚点,对西门文轩与朱皎月二人来说是最安全的。
彻底的放手,从此天高海阔,他们有自己的自由世界。
“康王爷、康王妃,如此大恩大德,我夫妇二人当真是无以为报。”朱皎月捉住西门文轩的手,双双跪倒在地。
“无需行如此大礼。”昭浩康很客气。
“宫中人情冷乱,妾身一直以明哲保身、远离是非的念头生活于宫中,常听宫人说起康王爷,只道康王爷平庸无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康王爷能在危难之时,不顾世俗规矩而仗义出手,单是这份大仁大义就足以让天下百姓信服。”朱皎月是读过书的女子,感激的话说来字正腔圆。
这番话大意就是昭浩康必然是天命所归的真命天子。
“这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朱皎月承了昭浩康这么大的人情,自然要说几句好话。”慕大小姐暗地里嗤之以鼻。
下一瞬,朱皎月起身捉住了慕大小姐的手。
朱皎月掌心滚烫,似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她此时的心情起伏难平:“康王妃,妾身生活在宫中十年有余,见惯了宫中人情世故。你是罕有的聪明伶俐之人,不过在宫中生活,激进是大忌。你若能学会韬光养晦,以长攻短,将来康王妃必然是辅佐康王爷成就天下大业的贵人。”
若不是心中感念这份大恩,朱皎月断然不会掏心窝说出这番肺腑之言。
慕大小姐有一瞬间的错愕。
只听朱皎月的声音有些哽咽:“从前不能与你敞开心扉,是妾身有眼无珠。如今能打开隔膜,妾身又不得不远走他乡。我与文轩会去北边的顺庆镇定居,只盼着将来还有相见之日。”
朱皎月将落脚点和盘托出,她亦然是真正信任,再不存有任何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