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知道吗?”苏凤愣了一瞬,有些迟疑。
“她不知道,她连什么是圣女都不知道!”李九慌忙摇头,声音亦压低了几分,满脸的警告,“你他娘的可别大嘴巴,二姐一直蒙面,无人瞧出来,即便那宋凤凰,也只因为本就是私卫杀手才猜出来些许。”
“那你们带她来这里做什么!”一直待在皇宫,或是金陵,或是哪里都好,也好过在这儿随时可能被认出来,苏凤的声音带着紧张,亦有着无法掩饰的怒意。
“用这个。”李九摊开手,一脸小气的模样,“其实我都不想告诉你,你这人屁事儿多,这都是我讲义气。”
“锁魂?”苏凤盯着李九手中的墨玉,没有理会她的胡说八道。
“二姐是及笄之后才显现出那特质的,在那之前,大哥一直以为这世上已经再没有南疆圣女。”李九无奈的叹口气,“锁魂玉若碎,固魄身不全,大哥要带二姐来洗髓。”
“李天沐?”苏凤愕然的抬起头,“他要容儿洗髓?”
“怎么了?不行啊……”李九侧目,对于苏凤的表情有些莫名。
“九呆子……”望着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李九,苏凤反倒是无奈了,“南疆这些年之所以不服朝廷的管制,绝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因为没有圣女,这你不是不知道吧。”
“以前不知道,最近才知道。”李九老实的点了点头,依旧没完全明白苏凤要说什么。
“如若圣女现世,不论是南疆的官,商,百姓,只要隶属于苗蛊,便会完全听从于的圣女的管制,这不仅仅是权利,这是他们深藏血脉的牵制。”这呆子怎的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苏凤不由气结。
“我……知道啊。”李九眨了眨眼睛,“我还知道,圣女手中可握私兵,掌一方之势,位高权重等同于一地之主。”
“当年的宋伯伯为何会从南疆起势,便是因为宋伯母是……”
“是圣女,所以娶她等于拥了这南疆的兵权民众与财帛,”李九定定的望着苏凤,“所以呢?你是看不上驸马的位子,更喜在这座个这一方霸主咯?”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总胡乱扯些什么东西。”苏凤胡乱拍了把李九的脑袋,面容正色,深邃的凤眼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你们两兄弟,将来无论是谁坐那位置,容儿这圣女都将是无法比拟的助力,李天沐他,为何?”
洗髓破血,自此南疆再无圣女,自此苗蛊再无血毒之蛊。
“因为那是李昭容啊,是大哥的二妹,也是我的二姐啊。”李九耸肩,一脸的莫名,“比起别的身份,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关系吧。”
“你们少在我面前装蒜了,皇权夺位,父子尚无,何论这权利滔天的妹妹。”苏凤木然的摇头,眼中满满的不信。
“活不过二十八。”李九颓然的垂了眸,“破血继位后,圣女的年岁便止步二八,自此便香消玉殒。”
这就是大哥带李昭容来南疆的原因,要在傻二姐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洗髓去蛊,绝了这多年的桎梏。
“你们两个……你们两兄弟,”苏凤仰头,发出一串穿云裂石的笑声,声音渐渐低沉,最终哑在口中,“我倒真看不透你们了。”
一个两个夺了这么多年,却在此刻做出如此令他不解的事情,瞒过所有人,仿若真是兄姊如何重要一般,对于一个血脉不同的夺嫡者,反倒有了真正的情谊那般。
“少来了,大哥如此做,最开心的莫过于你了,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李九笑了笑,报复般的一巴掌拍在苏凤脑门上。
“随你们了,我亦不愿管,同样懒得管。”苏凤耸耸肩,扶住树干利落了跳落下地,仰头望着震落的树叶,声音轻快,“不说去帮忙吗,还愣在上面做什么?”
“你呢?苏凤。”李九俯视着这妖颜凤眼的男子,眼中划过一丝光。“我一早便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跑?”
跑离司马府,跑离金陵城,甚至跑离司马炎的安全范围,同她一起四方查探,多处涉险。
“……”你为什么不和你父亲一起,干脆夺了这皇位?苏凤无声的笑笑,他知道这才是李九想问的话。
“走了。”摆了摆手,抚去肩上的落叶,苏凤大步从林间朝外走去。
“……”不愿意说吗?李九嘴角微抿,她倒是想得到这苏凤不会如此顺着她的话。
皇位?如若当年没有瞧见那一场大火,如若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当年,如若故人都还在,如若李天沐依旧是原来的李天沐,他的生活该是潇洒肆意得无法无天吧。即便是面对李昭容,亦再不会有那般复杂而纠结的心思,犹豫着伤己害人,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一个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