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微泛鱼肚白,沈灏从梦中发醒。
无论晚上就寝几更,第二天卯时一到,雷打不动,他定准时清醒。
这样的自制力像是刻进骨子一般。以前做皇子时,晨起诵书,现在做了王爷,便要早起上朝。
休沐之日,他闲得慌,起得太早,想与门客共商政事,因怕搅扰别人,只得忍上一个时辰,待太阳从云层后亮出来了,再召集门客。
现在好了,她搬过来与他同屋住,以后睁眼便能瞅着她,再也不会觉得时间荒芜了。
她的睡颜近在咫尺,他细细地瞧,看得满心欢喜。
俯身在她额上一吻,拿过榻边的衣裳,小心翼翼地为她穿好中衣。
阿生性怯,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定会又羞又恼。
他笑了笑,穿好上衣后,手指触到亵裤,想起昨晚的失败,顿时有些气馁。
到底哪里不对,今日他得好好钻研,定要找出由头。
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下榻穿鞋。
因着他的毛病,晨起的换衣洗漱皆不经由人手,都是他自己来。
换好朝服,走到门边,脚刚抬起要踏出门去,觉得哪里不对,心里缺了那么一块,空落落的。
敛神想了想,回身走到榻边。
他亲爱的小姑娘,睡得正香。弯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阿生,等我回来。”
仿佛只要在她耳边低吟这么一句,她在梦中也能听到一般。
吻了吻她的娇嫩粉唇,不敢太用力,似蜻蜓点水般带过,这才心满意足地出门。
屋门缓缓闭合,禾生从被子下,伸出僵了许久的臂膀。
双手合十扣在胸前,鼻子发红。
唇上还留着他的余温,他的呢喃在耳边回荡。
——等我回来。
却是不能够了。
禾生捂起眼睛,酸酸的眼泪,从手指缝间点点涔出。
哭了一会,鼻子不通气,塞得难受,直起身,朝屋外喊了声。
翠玉连忙进屋伺候,见她一副哭颜,吓得魂飞魄散。
“姑娘,王爷欺负你了?”
不对啊,王爷刚刚从屋里走出时,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啊。
禾生摇摇头,嘱咐她上前来。
翠玉赶地凑过去,听见她说:“派人悄悄地,去西敦街请我父母过来,再雇一辆马车来。”
她要离开,便不能拖泥带水。越是拖拉,对他的伤害就越大。
翠玉心头一震,问:“姑娘,你是要回娘家吗?”
禾生怔怔地,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不想回去,可是不能不走。
“你跟我一起,留在府里,我怕王爷怪罪你。”禾生回过神,身上没有力气,怏怏地推她快去办事。
翠玉虽有疑惑,却未曾提。姑娘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不敢耽搁,领命下去。
翠玉的动作很利索,不到半个时辰,姚爹姚娘坐马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