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江珍下一句又来了:“阿苏家那几位,立功心切,苏喆拦之不及,他们迎头撞到了普生头人的‘铁骑’上!”
&esp;&esp;祝青叶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咦?”
&esp;&esp;祝缨问道:“死活?”
&esp;&esp;“死了五个,重伤三个,还有两个轻伤。苏喆也是轻伤。”
&esp;&esp;祝青叶道:“重伤?姥,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也要丧命的。”
&esp;&esp;祝缨轻声道:“也好。让苏晟去接应吧。”
&esp;&esp;集合
&esp;&esp;江珍答应一声,旋身出去传令,不料脚下不稳,一个左脚绊右脚就要摔倒,祝青叶眼疾手快将她给薅了起来。祝青叶带点关切地看向江珍,江珍勉强笑笑就要走。
&esp;&esp;祝缨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慌的什么?”
&esp;&esp;江珍咽了口唾沫:“那什么,西征开始,还没有一次死这么多有身份的人哩,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怪事发生了……”
&esp;&esp;祝青叶跟着点头。
&esp;&esp;祝缨挑了挑眉,道:“这有什么好稀奇了?战场上,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esp;&esp;祝青叶小心地说:“可是,确实让人心里发毛,呃……”
&esp;&esp;祝缨道:“那就传令去各路,询问情由,让他们各自当心。”
&esp;&esp;两个姑娘闻言稍有安心,江珍忽然害羞起来,道:“我这就去传讯给苏晟。”说着,噔噔地跑出大帐。
&esp;&esp;祝青叶也要去拟文书询问,祝缨道:“你先去将今天要见的人带过来。”
&esp;&esp;“哦,是!”
&esp;&esp;须臾祝青叶了十几号人来,来人高高低低,年龄也从二十来岁到头发花白不等,男女都有,身上的衣服也不算光鲜。进了大帐,多半眼中带着好奇,也有些小拘谨。祝缨特别留意了显得比较轻松的三个人,一个是年轻男子,一个是个老者,另一个却是中年妇女。
&esp;&esp;祝缨从座上站了起来,走到他们的面前,用西卡话先问:“都听得懂我说话吗?”
&esp;&esp;有一多半的人点头,附和。
&esp;&esp;祝缨又用吉玛话问了一遍,也有一半的人点头应声。
&esp;&esp;祝缨接着用奇霞语、花帕语又各问了一遍,都记下了应声的人。最后再用官话询问,就只有两个人点头了。
&esp;&esp;祝缨道:“你们都是能干的人,聪明的人,以前有力气没处使,现在不一样的。”
&esp;&esp;祝缨今天要见十几个人,都是新附之地的土著,情况也都类似。出身不是头人之类,但都人缘不错,在人群里平素又有些威信,更重要的是脑子比较好使,能听得懂人话。“懂人话”并不是一个戏谑嘲弄的说法,而是写实。
&esp;&esp;远论是山里还是山外,都有那么一种人,好像与你说着同一种语言,但是你说什么他都听不明白。你说“房顶破了,下雨会漏水,得赶紧补补”,他说“什么?雨水能补房顶?”
&esp;&esp;这十几个人,都是祝青君、祝炼、蒋婉等人接触过之后认为不错,列入名单的。
&esp;&esp;当然,无一例外的,他们都不识字。祝缨将他们都召集过来,一是亲自见一见以示重视,同时亲自考察一下,二是薅到大营里来集训一阵,教授一些治理的方法。为的是让他们能够铁矿上的杨喜一样,将来好承担一项事务。
&esp;&esp;短短的一个月是不足以让他们学会别人数年才能学会的本领的,主要是认识认识,熟悉一下。再给他们分派一些“助手”,使一些会双语、又识字的学生跟着他们,一面督促他们学习,一面也可向他们学习一些处事之道。
&esp;&esp;学生们的能力,并不一定就比这些人强。
&esp;&esp;祝缨见那个中年妇人不断地看着自己,也大方地说:“咱们见过面,我买过你的羊。”
&esp;&esp;妇人笑了,说的一口吉玛话:“我也觉得您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了。我自己以前也没有羊,给头人家放羊。”
&esp;&esp;祝缨道:“我去过你们寨子,你们头人要买针……”
&esp;&esp;“啊!”妇人眼睛一亮,“您送过一把,还赏了我一块布。那时候我脸上都是灰,您还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