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塔内。
在路上他已经通过车载电台了解了基本情况。人质被困在几乎是悬空的第十五层观景台上,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应该是在东京塔发生混乱时被犯人乘乱绑走的。之前爆炸的地方的东京塔接近顶端的地方,其实根本没造成人员伤亡。
现在整个东京塔,只剩下身上还绑着定时炸|弹无法移动的人质一个人。
这将是他最好的舞台,只是不知道犯人究竟准备怎么报复他。
年轻的警察毫不犹豫的迈进了电梯,却没有像其他人所预想的那样直奔十五楼的观景台而去,而是选择了还没有发生爆炸的第二十一层。
塔顶的浓烟并没有波及到这一层,环顾四周也可以看出犯人并没有在这里安装过炸|弹。
他沿着消防楼梯一路往下走,边走边按照计划装上炸|弹。
犯人提前破坏了这里的闭路电视,这使他完全不需要考虑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被人发现。
同样,这个塔上的所有人员都已经撤离,他也不需要担心十二点之前有人提前发现这些炸|弹。
不会造成任何人员伤亡,炸|弹的威力也非常小,但是它们将会带来的巨大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将会成为组织任务最好的保护伞。
但是此刻他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观景台往上的楼层全部都是安全的,犯人究竟埋下了怎样的底牌,才能够废了如此大的一番周折只为把他引到东京塔。
这样的疑惑直到他隔着两层楼梯俯瞰到被困在十五楼观景台的那个人质之后,得到了解答。
那似乎是一个非常小的孩子,新海空只能看到对方乌黑的发顶。人质被绑在观景台正中间用来支撑的柱子上,整个观景台都是玻璃架构,一旦发生爆炸,即便是威力并不大的爆炸,这个观景台恐怕都会崩塌。
而最重要的是,透过完全透明的玻璃,底下的人群可以清晰的看见顶上的人影。如果他踏上观景台,谁都不能保证一直在底下监视着的犯人会不会趁机引爆人质身上的炸|弹,顺带着炸毁整个观景台,让他从高空坠落。
但如果他不踏上观景台,他将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身为警察,见死不救。身败名裂,不外如是。
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倒计时还剩下十分钟,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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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新闻为您实时转播,目前人质依旧被困在十五层的观景台上,炸|弹的倒计时还在不断继续,但是警方却无法进入这东京塔。”
“犯人指名要求一位警官进入东京塔,这位名为新海空的警官究竟和犯人有着怎样的私人恩怨?炸|弹还有十分钟就会爆炸,新海空警官还在犹豫是否应该进入观景台。”
“新海空警官究竟是能够救下人质,还是会随着这座东京的地标,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呢?”
年轻的女记者用听上去有些担忧的语气说着堪称是兴灾乐祸的话。
新闻媒体的实时转播将恐慌的情绪传播到东京的每一个角落。
东京塔附近的交通发生大规模堵塞,所有人都想往反方向跑。当然,某位本来就要经过这一路段的政要,也同样被堵在了米花和杯户的交界处。
借了一辆摩托车在车与车之间穿梭的松田阵平终于赶到现场,却刚好听见了朝日新闻女记者恶毒的报道。
又是这样。七年前,如果不是过分的媒体不断重播早就已经结束的案件,让在逃的犯人误以为炸|弹还没有暂停,跑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告诉警察如何暂停炸|弹,最后差点被警方发现后、在逃亡中被车撞死,剩下的犯人也不会选择引爆另一颗炸|弹,萩原也就不会被炸死,犯人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报复警察。
七年前也是因为你们这群记者。现在也是因为你们这群记者。
而他就连进入东京塔陪新海空一起的机会都没有。松田阵平跪倒在地。
视线里只有灰白色的水泥地,他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看那半空中的观景台。
“嗞——嗞——”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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