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杨嘉小灵早早的收拾好,随便吃了两口,就驾车往城外行去。牛车慢悠悠的行到了吴兴城外的山脚下。
山下山上早就聚集了很多前来参加定品的年轻书生,山下流水潺潺,山上红彤彤的枫叶迎风发出‘沙沙’的响声。参加定品的书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在山下流水边高谈阔论,或在山下亭中坐着品尝美酒,或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观赏山间美色!人人面色不同,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开心的吆五喝六,有人低沉的向好友诉说自己担忧!吴兴中正丁谭还没有来,是以定品活动还没有开始,前来定品的书生各个都放的很开,并没有想象中的拘谨。杨嘉从山下望去当真是人生百态。
杨嘉两人好不容易在山下找到一处可以停车的地方,拴好牛车后,杨嘉便拉着小灵往山上走去,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带着小灵去看看山间美色,再看看今年前来定品的书生有没有认识的。如是想着两人便直奔山上而去。
山上或三或两聚着一群群书生,有些人聚在一起小声谈论着老庄之类的玄学,有些人则如杨嘉这般带着美姬来欣赏山间美色,带着小灵逛了一大圈,杨嘉沮丧的发现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既然不认识那就不找了,杨嘉如是的安慰自己,便转身挑逗了一番小灵,两人在山上追逐打闹了一阵。杨嘉估摸着定品活动应该快开始了,丁谭这会应该已经到了!便带着小灵往山下的亭子走去。待会定品丁谭会坐在亭子中,让前来定品的书生一次上来,各个谈论一番,然后根据他们的家世,言谈,道德,才学等给他们定品第,接着丁谭的属官将这些人的品第,状语写在一张黄纸上!最后中正会将这些写满家世,状语,品第的黄纸送到司徒府封存起来。若吏部想选用人才,中正只需要将这些黄纸拿出来递给吏部就可以了!
杨嘉刚到山下,便听见从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哎呦!这不是明馨兄吗!?你也来参加定品了!听闻你不会玄谈啊!真不巧,丁正中却是酷爱玄谈,明馨兄真是不走运啊!估计这次什么都得不到了!”来人正是跟杨嘉很有渊源的沈游。
沈游说这话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让周边的人都可以听到!却没想到沈游说完这句话,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丢入一块巨石,水波四溅!周边的人眼光立刻围着杨嘉不断地小声谈论。
沈游见效果已经达到,便大笑着丢下还在发愣的杨嘉,往远处走去!这沈游也是煞费苦心,为了报复的快感,竟然早早的就来到山下,见人就逮着来人添油加醋的将杨嘉欺世盗名,却不想被丁中正识破,丁中正要在此次定品上当场揭穿杨嘉的丑陋嘴脸这事宣传了一番,搞得现在丁谭知名度排第一,紧随其后的就是杨嘉了!先前没人认出杨嘉,不过经过沈游这么一嗓子,山下所有人都认识了传闻中的奸佞之人!
于是三三两两的低声谈论着。
“这就是沈叔时所说的杨明馨!?面目清秀,行为举止翩翩有礼看着也不像是欺世盗名之辈啊!”
“呵呵!奸佞之人会将奸佞二字刻在自己脑门上!?剽窃他们,难道还会到处宣扬!汉朝王莽未篡位时,礼贤下士,人人称颂!等到后边王莽狼子野心还不是露出来了,还不是篡汉了!到底是不是奸佞之徒,又不是靠样貌行为来观察的!”
“嗯!我觉得也是这样,不过这杨明馨也没有沈叔时说的那般不堪吧!我又不是不知道沈叔时为人,估计是这杨明馨惹了沈叔时!沈叔时才会如此跟我们说!”
“哎!不能这样说!就算杨明馨惹了沈叔时,那也不关丁中正什么事啊!为何沈叔时还说丁中正要在定品之时揭穿杨明馨!难道沈叔时找过丁中正!?”
此话一出,周边议论的众人纷纷不说话了,看了说话之人一眼,便转身四散开去!说话之人旁边的好友赶紧拉着他的袖子道:“兄台!慎言!”说完两人也是匆匆离去。
杨嘉看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沈游所做之事!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杨嘉面色木然,但袖中的拳头攥的紧紧地!胸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剁了沈游,理智告诉杨嘉如若这样做纯粹是作死,只好将捏紧的拳头握紧再松开,反复好几次,调节自己的情绪!
旁边的小灵不亏是杨嘉最亲密的人,看见杨嘉这般模样,便知杨嘉处于愤怒之中,胆怯的拉了拉杨嘉衣袖!杨嘉转头看去,发现是自家的小灵正在以另类的方式安慰自己,勉强的对小灵笑了笑。
正在这时丁谭终于是姗姗到来,丁谭站在山下亭中,高声对着周围的一帮士子说了些勉励之类的话!便宣布三年一调整的吴兴郡中正定品正式开始。
山亭周围的士子们开始依次上前跟丁谭对答!这对答顺序也是有区别的。吴兴郡统县十县,士子对答顺序是按照一个县一个县来的,并不是一窝蜂的上前对答!丁谭和士子对答的时间很短,几乎都是半柱香不到就可以结束了!然后由丁谭的属官高声宣布该士子所得几品,接着将丁谭对该士子的评语和品第一起写在黄麻纸上!虽然士子上场顺序无规律可寻,但是丁谭给这些士子的品第却是很能看出问题!如若来者是江东一等士族门阀。不论对方怎么对答,都会给个上品!如若是不入流的士族,则看对方的言行,若是才性,能力稍稍出众,丁谭会好不吝啬的给上品,若是满口胡话句句答不到要点,丁谭也会勉为其难的给个三品!至于来者是从未听说过得庶族子弟,丁谭则是对答不到两句,便敷衍的给对方一个六七品的卑品,匆匆完事!
尽管丁谭定品的速度很快,但来参加定品的士子实在太多,一直从清晨忙到下午时才丁完了四县的士子。丁谭看着亭外天空正在暴晒的骄阳,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端起自己带来美酒,连饮几口,稍稍休息了一会,便向身旁的属官打了个眼色,便宣布定品继续。那属官会意上前半步大声道:“接下来请临安县的士子前来对答!”丁谭也是极其配合的站起身道:“我听闻临安有位才性出众,博览古今的后生叫杨明馨!曾听说扬州刺史王茂弘,太常贺彦先等都称赞杨明馨才比皇甫谧,勇追班都护!丁谭慕名已久,还望小友第一个上来对答!好让丁谭认识认识,不要将这等才人埋没于草泽间!”
本来还算安静的人群闻听丁谭这番话,立刻炸了锅,现在谁人不知杨嘉臭名!本以为沈游那番话半真半假,吹嘘居多,可没想到竟然全是真的,这倒霉的杨嘉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丁谭!竟然还会让丁谭点名道姓的让杨嘉第一个上前对答!
人群之中的沈游更是兴奋地满脸通红,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时刻了!终于看到杨嘉被踩在脚下的场景了!此刻的沈游恨不得上前一把拽下丁谭,自己坐在亭中狠狠的羞辱杨嘉!
杨嘉听闻丁谭指明要让自己第一个上,还说了一番吹捧之类的话!脸色一寒,这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捧得越高,到时候摔得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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