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澜看着李攸烨抱头逃窜的模样忍俊不禁,回头见那姑娘吃惊的模样,笑着说:“姑娘,现在可以开始了,腰上的伤应该不碍事,我先给姑娘看看脚!”
权洛颖微微吃了一惊,想不到此人一下子就看出她腰也受伤了,这人医术必然了得,心里顿时安心不少。记得妈说过,好的医生自有一种让人安宁的气质,看来所言不错。她听话得把受伤得右脚伸出来,脚踝已经全面红肿,像——马蹄!心里默哀,那匹马还真是厉害,摔伤人,居然还能遥控人的伤势。
“嗯,伤得不轻啊,先冷敷一下!”柳舒澜细细得审视着这只“马蹄”,从五个尚未浮肿的脚趾判断出这曾是一只美丽的脚。在床上铺上一块细软,小心地把那脚托到上面,然后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两指夹住瓶塞取下,把里面活血化瘀的药洒在预先备好的水盆中,搅匀,拿过一块毛娟,放在药水中浸湿,挤出多余的水分,轻轻得冷敷在那只脚上,并用夹子固定住。冰凉的毛娟裹住脚踝,权洛颖瞬间感觉脚上火辣辣的疼轻了些,柳舒澜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精装的长方形小盒子,从小盒子中取出一张挂满金针的皮缎,摊在床边放平,以备后用。接着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恰似酒精灯的小瓶,放在就近得凳子上,火折子点上,那小瓶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忙完这些她才定住,冲权洛颖温柔一笑,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安静得做着手上的一切,动作细腻,目光柔和,由内而外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让人觉得倍感亲切。真是个温柔婉约的女子,权洛颖这样想着,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们真是同一类型的人呢,端庄,柔和,不用说话就能把人溺毙在一片温柔里,说不定她们会成为好朋友呢。想到此处,她不禁有些遗憾,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总是缺少缘分。
“姑娘,来,我帮你把外衫褪下吧,让我看一下你的腰,脚先冷敷一会儿。”柳舒澜温柔的说着,像极了一个宠爱孩子的母亲,权洛颖被这个温柔细腻的女人彻底“降服”,乖乖地退下衣衫,只留下里层的亵衣,然后缓缓的翻过身去。
柳舒澜轻轻掀开那腰上的亵衣,入眼便看到洁白如玉的皮肤上,出现一大片淤青。不由得叹了口气:“哎,这么大一片淤青,一定很疼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姑娘家身子骨弱,磕着绊着都了不得呢,以后可得千万小心了!”略有责备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心疼,愣是让权洛颖感动得挤出几滴泪花,把头埋在枕头里,“嗯”了一声,心里有些委屈。柳舒澜取了一块新毛巾,同样沾了凉水敷到了那人的背上,霎时一股清凉又从腰间传入全身,感觉很舒服。
过了一会,脚上那毛娟重新浸过了药水又敷在脚上,腰间的毛娟被取下。
半坐在床沿上,柳舒澜伸出细长的手指,从皮缎上拈出一根短针来,在火上煅烤了一下,朝权洛颖微微一笑:“姑娘,我要下针了。”说完,将那短针小心地扎在了那片淤青上,权洛颖下意识的“嘶”了一声,却没有感到预想中的疼,回头,又见一支针扎来,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虽然不疼,但好可怕啊!
柳舒澜看她略有惧意那样子,心里了然,笑着说:“姑娘不用怕,不疼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权洛颖,阿姨直接叫我小颖就好!”权洛颖如实说道。
“权洛颖,呵呵,很好听的名字,那小颖家是哪里的呢?”柳舒澜将针捻进穴位,继续问着,同时又拈出一根针来。
“我家在一个叫做归岛的很远的地方。”权洛颖的鼻子有些算算的,离家将近一个月了,她很想念爸妈,还有归岛上的人。
“归岛?好奇特的名字?没听说过呢?是在哪里呢?”柳舒澜继续扎着针。
“在很远,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权洛颖目光有些黯然,其实不管距离有多远,都有相聚的一天,而若生活在时间的两岸,要聚首谈何容易,而归岛和这个世界现在就处于世纪的两个极端,虽然它们由于人为的因素而聚在在同一个时空下,但仍是隔得很远,很远。
“呵呵,那小颖来到这岂不是走了很长很长时间?”柳舒澜专注得望着那人,而手上的针则在火上不急不慢恰到好处得转动着。
“嗯!”其实坐着直升机用不了多少时间,权洛颖这样想着,还是说了谎。
“那小颖的家人舍得让小颖来这么远的地方吗?”柳舒澜将最后一根针扎下,继续问道。
“他们开始不同意,不过拗不过我,就放我来了!”权洛颖嘟着嘴说道。
“呵呵,你也这么调皮,跟皇上很像呢!”柳舒澜想到李攸烨老是偷偷跑出宫去玩,每回都是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回宫,时不时还到处惹事生非,受点伤挂点彩,让太皇太后头疼不已,每次都下令严禁她出门,结果那孩子每次都能找到法子溜出去,甚至派御林军守着,她都能跟那群大老爷们打成一片,然后趁机溜掉,最后太皇太后实在没法子了,只好放任他出去,只是每次都派一些大内侍卫暗中保护她,就算是这样,太皇太后还是把她捧在心窝子里疼着,宠得无法无天,哎,真是一对让人羡慕的祖孙。
“她?”那个家伙,岂止是调皮啊,简直是可恶透顶啊,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吃自己多少次豆腐了啊,就连这次受伤也是因为她出的馊主意,这人天生和她天生犯克怎么地。
“我啊还没见过皇上对谁这么上心呢!你们是好朋友吧,呵呵,年轻真好!”
哼,好朋友?水和火能成好朋友么?草和羊能成好朋友么?本姑娘决定再遇见她就倒着走。某人已经全然忘了那人对自己的好,哼哼两声,邪恶地把那种好归于刹那间的意外。
李攸烨站在门外,突然打了个硕大的喷嚏,杜庞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仔细地记下几个字:“万岁爷今天傍晚打了个喷嚏!”然后又把小本收起放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