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二月底,张hong堡终于离开生活了近十年的山河农场,带着大多是书的沉重行李,到哈尔滨冶金测量专科学校入学了!命运将张hong堡重新送回到这座久违已久的美丽城市!童年的许多记忆还在——江边烤红薯的老头;幼儿园阿姨的笑脸;姥爷买的红肠和大列巴;还有邻居家的小妹妹……想起这些星星点点,张hong堡浅浅地笑了,心底里涌出从未有过的温馨和舒适。中央大街,索菲亚教堂,太阳岛,秋林商场……当再次投入到自己无数次向往和给自己的童年带来无限温情的哈尔滨的怀抱,他领略到的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哈尔滨的俄罗斯风情和她有若飘零般的浪漫……
三月的哈尔滨还是被寒冷包裹着,松花江依然冰封雪盖,但春天毕竟近了……
哈尔滨冶金测量专科学校位于哈尔滨南岗区中山路上,离着学校不远就是省公安厅,在公安厅与冶金测量学校之间,有一个小邮局,这是学子们和家里联系的纽带。
张hong堡所在的班级是78级选矿二班(黑色金属选矿),有将近60人。宋希连老师是班主任,他中等的个头,四十多岁,说话和讲课都是大嗓门儿,他很喜欢年轻人,对于年轻人和专业,宋希连仿佛有着永远都用不完的热情!
才入学一个多星期,人还都没认全呢,宋老师提出让大家踊跃参与二班班长的竞选。
“竞选是个啥玩意儿?”
“不知道,没听说过。”
刚从文革过来的同学们虽然都觉得这是个新鲜事,但敢照量的不多。
“竞选?不就是几个人争着上吗?”张hong堡从心里非常不屑大家的新鲜表情:
“这有啥啊?还值得大惊小怪。”但是他没有说话,他从不参与大家日常的聊天议论。虽说这是他的性情,但也是在山河农场被人排斥养成的一种自卑习惯。
张hong堡非常想当这个班长!在山河农场锻炼了多年,他已经知道了干部的重要性。但是,咋样才能稳稳当当地当上这个班长呢?论能力,自己能说能写,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张hong堡知道,有能力只是一个前提和基础,能不能当得上,那得另当别论!
陈杰和张hong堡在同一寝室,陈杰在上铺,张hong堡在下铺,俩人经常一起吃饭、活动。在陈杰眼里,老三届出身的张hong堡虽然比他大不了几岁,但很沉稳。陈杰发现,当宋老师在班里宣布完竞选班长一事后,张hong堡那几天好像突然变得心思重了些。在去食堂的路上,陈杰问:
“宏堡,你想好了没?”
“想好了什么?”张hong堡佯装不解的问陈杰。
“别和我装了!竞选班长你想好了没?参加吗?”
“当然参加了!这个还用想?我是在想,怎样才能竞选成功!”
“都投你的票,你当然就竞选成功了。”
“可咋样才能让班里的同学投我的票?”
“这——”陈杰说不出了。
接下来,张hong堡的举动着实让陈杰吃了一惊。为了拉票,他请了二十多个同学吃饭,整了两大桌子,足足花了将近二百块钱!要知道当时一个学生每月的生活费也就是十元左右,而且吃得不错。虽然张hong堡是带薪上学,生活条件较好,在班级也属于中上等水平,但是这二百元钱,等于提前透支了他半年的工资!
“你就那么想当班长啊?值得吗?当心二百块钱打了水漂!”陈杰心疼张hong堡花的钱了。
“你不懂。”张hong堡只是淡淡地说:
“就是真的白瞎了钱,也得努力争取一把不是?努力过了,要是还不成,那就不是我的错了!要是我不去努力的话,我会后悔!”
“不就一个班长嘛,至于花这么多钱!?”陈杰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还真让陈杰给说中了,张hong堡的钱真的打了水漂!班长最后由年龄最大的马宏当选。这大大出乎了张hong堡的预料!虽然他也心疼为拉票请客的二百块钱,但是也不算太失意——张hong堡凭着自己一手漂亮的魏体字板书和不错的文笔,当上了二班团支部书记,杨敬明担任体育委员。这时张hong堡才明白,所谓的竞选只是个说辞而已!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多此一举。嘴上不承认后悔的张hong堡心里更心疼那二百多块钱!他第一次为自己天生的小聪明付出了不谓不惨痛的代价!
“你以为你在政治上成熟了?熟透了,现在知道了吧,不还是个青瓜蛋子?!”宿舍里,张hong堡对着镜子自嘲地说:“幼稚!”……
学校经常组织一些排球篮球比赛,二班的排球在学校里是数一数二的打得好,张hong堡却从来不参加。自从他因为竞选班长请客,同学们就都知道他手里有钱,可他从不参与同学们组织的吃吃喝喝的聚会。即使在下课的时候,他也不跟其他同学一起出去抽烟、聊天。张hong堡的情感和交际中的需求似乎很少,他不需要每天呼朋唤友!张hong堡有他自己的心思,他才不去参与和投资那些无用的活动!他以一颗敛熟的心,来冷漠地看待同学间的交往!成为人上人才是他的目标和硬道理!
“张hong堡好像很内向,有些孤僻。”
“是啊,他与同学们都没有过多的交往。”
“张hong堡小时候或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挫折?”
“但是他做事很有心计。”
“我觉得他挺有社会经验的,爱琢磨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