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微波炉给你加热。”
谢昳没有吱声。
这种时候出去吃饭?
她就算饿死也不会去!
可几乎两天没有进食的胃在此刻做出了强烈反抗,她安安静静躺了两分钟后,“蹭”的一下从枕头上爬起来,冲门外低低地喊:“你先发誓,刚刚看到的听到的全都忘掉,谁提谁就明天出门摔个大跟头!”
门外过了好久,才传来伴着无奈笑声的一声“嗯”。
谢昳自知她这样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但他乐意配合,她心里却好受许多,觉得总算保存几分颜面。
她打开房门走出去,板着张脸把自个儿的行李箱拖进来,又“砰”的一声关上门。
几分钟后,她穿好整齐的睡衣、用毛巾包住湿发打开房门,此时脸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散漫。
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果然信守承诺,对之前的事只字不提,只和颜悦色地指了指餐厅的方向。
谢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到餐桌边上坐下。
白酱意面奶油味十足,香气在舌尖炸开,在各种意面口味中,她最中意这一款,而洒了欧芹碎的蔬菜汤又最是解腻。
他对她的口味,五年过去还是把握得很精准。
谢家家教一向很严,谢昳从小被养成的习惯让她不论吃什么都很安静……但那速度着实不慢,眼看着欧芹汤和意面都少了一半,她才停下筷子,别扭地回头问江泽予:“……你吃点吗?
我吃不下了。”
江泽予闻言点点头,站起身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接过她用过的餐具,毫不避讳地开始收拾残局。
这一点,曾经的谢昳是很不习惯的。
她在谢家长大,看习惯了谢川和周婉玲的相处模式。
他们俩相差了很多岁,虽然也算恩爱,但彼此之间颇有规矩。
周婉玲碗里的东西,不管剩了多少谢川都不可能接过来吃;家里的饭菜几乎每天都是分成小份,像是西餐那样一人一份;如果真的是不可避免的中式家宴,那么桌子上便会放着一双公筷和一个公勺,吃饭的时候大家需得先用公勺将饭菜盛到自己的碗里,避免直接接触。
除了吃食,每个人的衣物会分开清洗,也会分开存放。
谢昳一直以为家人都是这样的,甚至说她周围的大多数朋友,比如韩寻舟,比如贺铭、庄孰,他们家里也大多是这样的模式。
直到她遇见他。
谢昳想起当年在S大附近的公寓,江泽予偶尔会下厨,有的时候是简单的一碗面,也有时候是丰盛的一桌子饭菜。
她胃口一直不大,往往没吃几口就饱了。
通常来说她都会控制好盛到碗里的米饭小于等于自己的饭量,但也有几次失手的时候。
往往那时候,江泽予便会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碗……自然得就好像她和他是同一个人,丝毫不需要有距离和避嫌。
可偏偏奇怪的是,他在旁的事情上,或许说对旁的人,明明是最爱干净不过的一个人。
时隔好几年,不管是当年那个清贫的穷小子,还是如今衣着讲究、身家百亿的商场新贵,他对她一如当初。
谢昳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难过,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是不是就会像书里写的那样,彼此恩爱,相互陪伴一辈子,而不会有那段违心的五年分离。
可如果没有那些事,他大她三岁,生活圈子没有任何重叠,他们或许就会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
“江泽予……”,谢昳张了张嘴,只觉得命运这一件事情实在是荒诞又爱捉弄人,对善良的人报以最大恶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