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锦宜越想越觉着离谱,情不自禁啐了两声。
她跺跺脚,又擦了擦发热的额头。
怪不得会有“欲火焚身”这个词,现在虽然是冰天雪地的大冬天,身上穿着的也并不怎么厚重,可是浑身的热气儿像是蒸笼里的蒸汽,刷刷地往外冒。
经过水池的时候锦宜止步,池子里的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靠边儿的冰层上还浮着些许淡雪。
锦宜见左右无人,便小步跑到池子旁边,那丫头见她弯腰去掬水,吓得叫道:“姑娘,别这样冒失,留神冰了手。”
锦宜恨不得整个人跳进池子里去,闻言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碍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说话间,已经拨开薄冰,掬了一捧水,贪婪地扑在了火热的脸上。
那丫头又尖声嚷嚷:“沾了冷水再被风一吹,皴了脸可怎么办?”可见锦宜像是爱上了那池子冰水,对她的金玉良言充耳不闻,小丫头打了个寒噤,无奈地投降道:“那、那我去给小姐拿擦脸的巾子,唉。”
锦宜把脸跟半个脖颈都抹了抹,果然冰水对于欲火最有奇效,身上的热也迅速降了下来。
她略擦了擦脸上的水,正在仰头呵气成霜,就听身后有个清脆的声音说:“我从没见过哪家的小姐是在露天冷水池子里洗脸的。”
锦宜诧异地回头,却惊讶地发现,身后站着的,赫然是小八爷八纪。
锦宜因为已经略领受过八纪的“危险”,便敬而远之地问道:“小八爷,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着……”
她及时地收住了话头,八纪却已经走了过来,他看着锦宜捏着的手帕,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又骨碌碌地转了转,仿佛有许多心眼子也跟着在这明亮的眼睛里盘旋。
八纪道:“我是跟着三叔来的,对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来府里的还有另一个人?”
“什么人?”
“是太子殿下哦!”八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却因为人小,长的又粉妆玉琢,这笑也透出些可爱之意。
锦宜本来摸不着头脑,不知八纪为什么提起太子,可转念间想起子邈对自己转述的话……就知道这小孩子果然人小鬼大之极。
当时以为是八纪多心胡说,没想到是自己目光短浅,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心明眼亮。
锦宜不肯直面自己的驽钝,遂嘴硬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八纪道:“难道子邈没有告诉你吗?”
锦宜突然觉着脸又开始发热,于是假作把帕子沾水的样子回身:“不懂你在说什么。”
八纪蹭到她身旁:“不懂不打紧,子邈还不信呢,迟早让他服我。”
锦宜的心一跳,八纪忽探头探脑:“郦姑娘,你的这手帕挺别致,是哪里买的?”
锦宜一怔,转头笑道:“天底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说人话?”
“这当然是我自己做的。”锦宜努嘴。
锦宜觉着,八纪这小子的长相显然跟他的性格是成反比的,长的越可爱,性子就越加倍的可恨。
八纪兴致勃勃地盯着那手帕,像是盯着什么宝贝:“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