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事儿,屋里的两个人都不知道,秦路走时还“体贴”的嘱咐了两个丫鬟不许告诉张秀芳,因而陈老太太这边和往日一样,因着张秀芳假扮哑嬷嬷过来,一夜都无人敢来打扰。
夜色渐渐浓了,而屋里激烈的声响也渐渐停了下来。陈老太太一张脸尽是春意之后的倦懒,这样蚀骨的快乐,从去年底到现在每隔一段时间都能享受得到。还记得第一次之后,她又惊又怕又羞又恼,整整两日未曾进食,当时还是儿媳妇张氏让了孙子招儿亲自送了吃食过来,她不忍小孙儿哭闹不休,才勉强吃下。
可虽是吃下,但总是过不去那关,直到……直到听了儿媳妇当笑话一般给她说了外头的事,说那天骄公主不爱男人偏爱红妆,说名动大许朝的秦大将军是个美娇娘,说当今圣上永乐皇帝下旨,给自己最爱的姐姐和这位秦大将军赐了婚。她当时震动不已,这可是两个女人呀,可为什么,两个女人在一起,却能叫永乐皇帝下旨赐婚,却能叫整个大许王朝人人都赞一声好呢?
因着这事儿她心里的纠结落了下去,对于媳妇儿送到身边的哑嬷嬷也没第一次之后那么抵触了。仍让叫她回身边伺候,可却不敢叫她近身,可后来……不止是儿媳妇说,就是儿子回来都曾说过几句。说那天骄公主和驸马爷远征候如何的恩恩爱爱,又说和惠公主给她的驸马纳了妾,自己却是把天骄公主身边昔日的丫鬟留在了身边,明着说是丫鬟,其实却是也当成她的驸马了。
她渐渐的就接受了这事儿,不止是她接受,满京城不少的人儿都效仿了这天骄公主和远征候了。她现在虽然出门被人尊称一声老太太,可往日是穷苦日子过惯了的,那些街坊邻居聊得来的三姑六婆,因着儿子媳妇孝顺,也许着时时到府上来和她说说话。她也就越听越觉得坦然,再不觉得自己和哑嬷嬷那般行事有多出格,有多对不起祖宗家法了。
于是哑嬷嬷继续到她身边伺候着,在哑嬷嬷的有意为之下,她也慢慢的与那哑嬷嬷又成了几回好事。可偏偏,偏偏有一回病了,儿媳妇孝顺亲自伺候,她不小心碰到了儿媳妇的那双手,以及那粗粗的肉呼呼的胳膊,当时她就吓了一跳,明明是发烧,可当场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儿媳妇嫁给儿子的时候,她虽然眼瞎看不到,却也听了旁人说了,那是个十分秀美的姑娘。哪家秀美的姑娘,都不可能有那样粗的胳膊那样肥的手!那胳膊那手,她一摸,就想到了哑嬷嬷!她不死心的悄悄问身边跟着的一个小丫头,小丫头一派天真的道:“太太刚生了小少爷没多久嘛,略微丰满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老太太你可不能就这样嫌弃太太了,太太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她心惊胆战的问小丫头为什么,儿媳妇为什么会伤心?不就是被说一声胖么?
小丫头忧郁的道:“老太太您是不知道,老爷都已经半年没进太太房里啦,天天被那吴姨娘勾着,满府的下人都很同情太太呢!太太伤心,自然就多吃了一些,虽然她如今瞧着和哑嬷嬷身量相仿,不过到底太太年轻嘛!若是老爷对她好一些,自然就愿意打理自己了,瘦下去了还是那个好看的太太。”
多亏小丫头年纪小,口无遮拦,不然她还不知道这真相!太太身量和哑嬷嬷相仿,什么相仿,明明就是太太假扮了哑嬷嬷,和她……和她干了那大逆不道的事儿!
她气怒攻心,当场就吐了血,后面更是生出了死志。可张氏那个贱胚子,一见她不肯吃药不肯吃饭,就把她的乖孙子带过来,乖孙子哭哭啼啼的,看她不吃饭既然也不肯吃。儿子只有这一个孩子,她哪里能舍得乖孙儿出点什么意外?吃了饭,喝了药,想死也死不掉了。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她明明是生张氏的气,明明是恨不得打她一顿骂她一顿,可是方才……方才在张氏那屋里,她还偏偏故意给了张氏机会!若是她不坐下,直接拉着哑嬷嬷就走,哪里来的后来的事?
张秀芳悄悄的看着婆婆,那张带着红艳双颊的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她有些想笑,却又有些想哭。这个老妖精,自个儿都不来打扰她了,偏偏要给自己递台阶,那样好的台阶,她不顺着下来那还是她么?可这一回,千万别跟上次一样,做完了一回就病的起不了床,吓得她魂都要没了。
婆婆早年过了许多年的苦日子,如今年岁虽然不大,可身体到底是不好的。若是做一次病一回,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呢,若是她死了,自个儿活着也没什么滋味了。
想到这儿,张秀芳叹了口气。
陈老太太眼睛看不见,可耳朵却灵敏的很,听到儿媳妇的叹气,一张脸顿时更红了。她知道这是儿媳妇在担心她,害怕这事后她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病歪歪的躺着起不来。可她也不想,她是真的过不去那一关,但是……却又舍不得这一头……
“我要洗漱,还不快去打水来,瞧瞧你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陈老太太心里又羞又烦,语气不耐的开了口。
张秀芳下了床,拿了衣裳慢慢穿好,这才出了门。婆婆这儿若是她在,那就不需要下人伺候的,因此自己去了院子里的小厨房,打了早早命下人温着的水,提了三四趟打足了水,才进屋里要扶陈老太太去洗。
陈老太太早摸索着穿好了衣裳,见那胖乎乎的手伸过来扶住她,强压了心底纷乱的情绪,软这腿靠着儿媳妇慢慢的去了净房。好在儿媳妇还算不太过分,进屋里扶着她进了浴桶,自个儿就转身要出去。
“等一下。”她却叫住了张秀芳,“虽然你年纪大了,可也不能一味的吃太多,人一过度胖了,对身体也不好,往后还是要注意一点的好。”
张秀芳听得眼里都带了笑意,可却不敢出声,只略微点了点头。
陈老太太瞧不见,却觉得儿媳妇定然恭敬的点了头的。因此就也不管了。洗漱好后也是自个儿摸索着擦了身子穿了衣裳,然后喊了一声哑嬷嬷,张秀芳立刻就进来扶了她出去。等她舒舒服服躺着休息了,儿媳妇才出去倒了水,又打了新的水自个儿洗。
她听着那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因着刚才一番劳累,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直到不知过去了许久,床的外侧略微塌陷了下去一些,接着一具犹如火炉一般的身体靠近,把手凉脚凉的她给拉进了软乎乎暖烘烘的怀里。
陈老太太叹了口气,问道:“今晚上怎么不去外面睡了?”
往日里哑嬷嬷便是和她做了那事,也是在洗过就立刻离开的,今儿倒是奇怪,居然又进了屋里来。
陈老太太不过随口一问,原以为张氏定然不会回答的,却没料到不过片刻,身边人就开了口,声音柔柔软软,却一听就明白是儿媳妇的声音:“怕老太太再生病起不得床,奴婢自然是要好好伺候在一旁才是,若不然老太太去了,太太是个无能的,往后小少爷和小小姐还有谁护着呢?”
陈老太太当场就石化了,这个张氏,她也真是敢!
张氏见陈老太太立刻就气得脸色铁青,只装着看不见,抬起胖胖的胳膊往边上一扇,油灯就灭了。她打了个哈欠,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老太太快些睡吧,这夜里熬得太久对身体可是不好的,奴婢打算明儿少吃一些多活几年,老太太也多活几年吧,不然若是老太太去了,奴婢活着也没什么滋味。”
陈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喊道:“张氏!你也敢!”
张秀芳声音仍然软软,“老太太是想见太太?要不要奴婢现在去叫她过来?老爷今晚上高兴,歇在了吴姨娘那儿,太太定然是独守空房,老太太若是想见,奴婢即刻就去叫人。”
陈老太太听了这话,一肚子的火气就如同吹起来的气球,嘭的一声吹过头就炸了。可炸了后却是无奈,这样无赖的人叫她连点儿火气也发不出了,只好闷闷的道:“睡吧,明儿早上太太会来请安的。”
张秀芳淡淡的嗯了声,又紧了紧手,这才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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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路这儿拽着许天骄出了陈府,好说歹说就是说不通,非要去京城里有名的花楼去看看。无奈之下,秦路只好叫红莲出去和马车夫一道,自己个儿把许天骄按在了马车的软塌上,狠狠的亲了上去。
许天骄大惊失色,这可是在外面,而隔着一道帘子,可就是马车夫和红莲!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她的脸往哪里放呀!
被亲的双颊通红,许天骄仍然顽强的推着秦路,秦路略微松了一松,“还要不要去花楼了?”
许天骄眼睛一闪,一个要字还未出口,秦路又亲了下来,且边亲还边一只手慢慢的下移,来到了胸前。许天骄眼睛都水润了起来,方才在陈家老太太门口,几乎都可以猜到张氏和陈老太太进去是做了什么的,她本来就被刺激的有些情动,可偏偏现在秦路还来这一招!
“不,不去了,不去了……”许天骄好不容易转了头,气喘吁吁的说道。
秦路拿食指压在了她的唇上,“轻声点儿,外面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