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信来到被反背双手的张三两人面前,睁着混浊的老眼,望了张三两一眼,拂然不悦道:“岂有此理,这两人并没有病症,却请老朽前来,是何道理。”
他的声音倒洪亮,有很多人都听到了。
人群中便有人议论起来。
要的就是这句话。乐思齐陪着笑脸,道:“老先生是说这两人没病?”
西门信道:“气色红润,印常发亮,唇色鲜红,哪有什么病?你不是消遣人么?”
乐思齐朝陈西使个眼色,示意他送上诊金,然后扬声道:“各位父老乡亲,这些人诬陷我景福楼,各位都是亲眼所见。现在,我们要把他们扭送到衙门,还请各位为我们做个见证。”
先是一两人叫好,然后叫好的声音越来越大。
乐思齐道:“景福楼这才开业第二天,便有奸人阴谋谋害,如果因为他们导致景福楼开不下去,只能歇业。各位不是少了一个去处吗?你们说,这些人可不可恨?”
群众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很多人附和道:“确实可恨。”
想到如果景福楼倒闭,以后不能上酒楼吃八分钱的火锅,岂不是少了口福?有人便朝张三的小腿踢了一脚。既然有人先动手,乐思齐又没阻止,反而笑吟吟在旁边看着,气不过的人又踢了两脚。
什么小事一旦波及到自家利益,就是大事了。
张三哪里想到准备得好好的计策会这么轻易被拆穿。老百姓不是一听说有人吃坏东就一边倒吗?怎么还让这女子翻了盘?
跟张三同被扭住那人却幽怨地望着他,如是不是他财迷心窍,一心贪那十两银子,自己怎么会被他拖累,落到现在这下场?却不想,其实自己也贪财,要是不见财心喜,怎么会被人一招呼就捋袖子干上了呢。
说到上衙门,有谁比李朝李大公子更熟门熟路?他当即大袖一挥,带着韩先,押着这六人,在围观群众的跟随下,雄纠纠,气昂昂向衙门而去。
此时日已正午,定了今天桌面的人早就到了,看到张三两人肚子痛,没敢往里头进,全站在外面看热闹。确认是有人诬陷,而不是景福楼的食材不干净时,他们又争先恐后,生怕迟了没得吃似的,全挤到大门口,掏出纸牌要求快点进去。
乐思齐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幕,暗道一声好险。如果他们不是瞧轻了她是女子,才派了两人假扮,而是重视起来,雇上几十个农民,装着吃坏了肚子,全抬到这儿,再找一两百人扮群众,率先打砸抢,到时县太爷肯定会法不责众,景福楼的名声也坏了,她可无法在镇上站稳脚跟了。
不知是谁用心这么歹毒,要致她于死地?县太爷只会打板子,把人打了也审不出什么,寻找幕后指使的人却要自己想办法了。
估计,还是同行,自己动了人家的奶酪了。她的眼光顺着街两侧望过去。这儿是繁华地带,稍微上点档次的酒楼全在这儿开张。极目所见,酒幡高挑。或者,有一双狠毒的眼睛就隐藏在酒幡里头?
她想得出神,旁边一人轻拍她的肩膀,道:“是乐姑娘吗?”
乐思齐回头一看,一个梳着抛家髻,皮肤略黄,脸如面盆的妇人眯着绿豆眼,立于她的身侧。身后,还有一个身着石青色团花纹暗纹直裰的男子,笑吟吟的,见乐思齐的眼睛飘过来,便拱了拱手。
乐思齐却不认识这两人,茫然还了礼,道:“不知两位是……”
妇人退后两步,站到男子身侧。
男子道:“在下桂花楼薛伯涛,这是内子。景福楼开业搞得有声有息,让人刮目相看啊,在下佩服得紧。”
桂花楼?前些天她倒是去试过一次菜,除了贵得要命,好象也没什么特别的。
乐思齐笑着谦虚:“哪里哪里,是镇上父老乡亲捧场。”
薛伯涛道:“要求一席面而不可得,真是难能可贵呀。老夫还是高价从亲戚手中转买来的席面,这才能带了内子一起来尝尝鲜。”
“哦?”乐思齐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道:“怎么还有人做这样的生意吗?怎么预定的席面还可以转买转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