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苏漾豁然开朗,点了点头。回家的路本来很长,可今天却觉得逝者如斯,她站在小区门口,望着远去的车灯,忽然抬手摸了摸脸颊,扑哧一笑。谁说她不怕划脸狂魔呢,是因为他在身边才不怕啊。深夜的长宁市万籁俱寂,大多数人进入了梦乡。一天后,亦是这样静谧的夜,郊区一条小道上驶过一辆黑色汽车,忽然,后座的门开了,里头掉出来一个东西,咕噜噜滚到道旁杂糙里。车门&ldo;砰&rdo;地关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路的尽头。☆、28|狂人日记(3)鼠标一点,电脑屏幕画面定格。赵苏漾从包里翻出一小瓶舒缓眼药水,撑开眼皮各滴了一滴,仰面向后靠,闭着眼睛休息休息。冰凉的药水顺着脸颊滑落,沾湿鬓上几缕发丝。经过一天多的视频查找,疑似划脸狂魔的男子被锁定。他跟踪最后一名受害者小齐时并没有戴帽子,直到确定四周无人才戴上帽子出手。因为三个女孩受伤地点都集中于长宁市的铜雀区,因此霹雳哥轻车熟路地截了一张该男子的正面照和全身照,传给技术部门,请他们再处理得清晰一些,要发给铜雀区各街道、居委会和侦查所进行辨认。&ldo;我们的工作有时候挺枯燥的。&rdo;霹雳哥暂时得以休息,泡了一壶茶,&ldo;尤其我这样刚转正的探员,接的案子大多是这样故意伤害、小偷小摸的。其实,我挺想去重案处接触那些大案子,希望以后有机会吧。&rdo;赵苏漾心想,别提你了,我也想去啊。下午时分,技术处把清晰的截图发了回来,霹雳哥分发下去,不到半小时意外地接到一个所的来电。&ldo;你照片上的这人中午才被一女的揪来我们所里,那女的说他搞诈骗,相亲饭局想赖账。我们调解了一下就让他俩走了,没立案。资料给你传过去了。&rdo;&ldo;运气不错!&rdo;霹雳哥打个响指,喜滋滋收了邮件。尹斌,沪州科技大学肄业,来自陵中省西部的一个名叫鲁齐的村子,30岁,目前无业。从证件照上看,尹斌有些发福,肤色很白但双目无神,胡子拉碴的,衬衫的领子也不平整,不修边幅的样子看上去就很落魄。&ldo;沪科是国家重点啊……&rdo;霹雳哥看着资料连连叹气,&ldo;能考上这样的学校怎么还不好好读书,搞了个肄业,可惜了。&rdo;&ldo;他现在应该挺穷的,连相亲都不付饭钱。穷、肄业、找不到工作、相亲屡屡失败,这些都可能导致他心理扭曲。&rdo;赵苏漾一遍抄尹斌的暂住地址,一边说。&ldo;走吧,我们过去一趟。&rdo;霹雳哥取了车钥匙,给那个下去侦查所的同事打了个电话,然后边走边说,&ldo;我看过一个研究论文,说大多数的犯罪本源就是穷。你霹雳哥小时候家里不比这些人富多少,吃不着ròu也巴望着从哪个摊子顺一块,就是没下手。同样是穷,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走上那条道。&rdo;到停车场时,重案一队的商鸿朗急匆匆从电梯里出来,跑向他们队的一辆车,遇见他俩,打了个招呼,先钻车里开了空调,抽空跟他们说:&ldo;你俩发现那案子,啧啧,不得了,我们顺着监控找驾驶员的来路,查到他的车是打北郊过来的。原以为要去那儿大面积走访询问吧,刚接到群众报案,一大包裹里发现一男的,没穿衣服,说&lso;身上fèng过针,很像网上说的被偷了肾&rso;,我们怀疑他是供体之一。不说了,走了!&rdo;&ldo;这下好了,朋友圈又得开始什么&lso;注意!如果有人让你闻香水千万别闻!这是偷肾团伙吧啦吧啦&rso;之类的轰炸了。&rdo;霹雳哥发动车子,笑道。你还别说,我们的赵苏漾以前还真想用这个当小说素材,可查了一些资料后发现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没有专业知识的人且不说能否独立完成取肾手术,恐怕连从哪里开刀、切几层皮肤几层肌ròu才能看到肾都不懂。手术刀、止血钳、无影灯,这些东西哪里来?一浴缸的冰块就能保证被取肾的人不死,还能自己醒?赵苏漾带着几分向往,说,&ldo;一队那个案子,肯定不是朋友圈里说的&lso;偷肾团伙&rso;,里头猫腻多着呢,查下去不知道多有意思……呃,我是说,能挖出多少犯罪分子。&rdo;&ldo;是啊……&rdo;霹雳哥看上去也很向往。两个暂时接触不到重案的菜鸟探员只能这般望洋兴叹了。尹斌租住的地方是一片90年代建成的居民区,房子老旧,也未设保安、门岗之类。绿化带杂糙丛生,两棵树之间还结着几张大蜘蛛网,上面挂了几只倒霉的小昆虫。因为部分下水管道的堵塞,一些井盖上浮出不少污水和污物,蚊虫孑孓滋生,路过之人纷纷掩鼻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