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依仗了那些武林人士的鼎力相助而已,若单靠我一人,可万万不能办到这种匪夷所思之事。”马判官面色如常,仿佛一心三用般接连推动棋子,双眼极为深邃,似是在飞速思考推演着各个妖鬼的具体想法与动态,细致入微地摆弄着沙盘中的棋子。
“这、这究竟是在。。。”
而小心翼翼凑近过来的胡思琪看见眼前这一幕,已然是满脸茫然。
林天禄笑着解释道:“马判官思维灵便,如今正依靠着各地收集网罗来的情报,对那些妖鬼们的动向进行反向推演,借此来掌控这安士县的所有局势。
无论是追踪监视、还是借力打力,连消带打,搅浑这安士局势让那些妖鬼自相残杀,都能办到。”
“单靠情报。。。就掌握县内外所有妖鬼的动向?!”
胡思琪听得一阵震撼:“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胡姑娘,你可知你的行踪是如何被那些捕快们发现的?”
“我、我——”
胡思琪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直至这时,她才意识到为何那些捕快总能发现她的行动路线。明明她刻意脱掉了绣鞋,有意隐匿气息与踪迹悄悄偷溜进当时那座旅馆,都会被逮个正着。
细细回想,实在是太过异常。
“你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已经被这位马判官彻底看穿。你会踏入旅店内,也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
胡思琪只觉浑身泛起阵阵寒意,脸色发白地缩回身子。
在知晓这个真相后,她现在可不敢再与这位判官对视,生怕自己心底的其他想法都被一一看穿。
这种感觉,只叫人浑身发冷。
“当然,此事还有另一种看法。”
林天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马判官能有这般广阔眼界,甚至在暗中掌控安士县全局,其实早已知晓那座旅馆旁就盘踞着境界不凡的妖鬼,正对那批外出行动的捕快们虎视眈眈。实际上就连他们会不慎落入其布置好的阴术陷阱,都已一清二楚。”
“先生说的不错。”
马判官不慌不忙地又将一枚棋子从沙盘中收起,并未有任何反驳:
“有关在长岭一带发生的诸多异变,我虽不太清楚来龙去脉,却也早已听闻‘林夫子’的大名,知晓你拥有与仙神无异的修为,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天地异变,斩灭了诸多为非作歹的妖鬼秽物。”
“而今日中午时分,我就依靠眼线得知了林夫子等人的马车动向,并挑选出几位相对面善的捕快在周围一带行动来吸引妖鬼注意,直至夜晚便前往旅馆追捕这位胡姑娘。”
马判官那漆黑双目微微抬起,语气更显低沉:“这一切,自然只为借助林夫子之大能,将盘踞在旅店四周的妖鬼彻底铲除。”
这环环相扣之安排,可谓将各项情报都了然于心,早早将那头妖鬼给判了死刑。
林天禄颔首道:“马判官果然料事如神。”
“只是想了些花招而已,算不得什么。真正厉害的还是林夫子你,果真如那些传闻中所说的一样,称得上是人间仙神。”
听见其口中吹捧,林天禄稍稍收敛了几分笑意,淡然道:“不过,马判官是如何确信我当真拥有非凡修为,能够应付的了那头妖鬼?我相信马判官能将安士县周围的所有情报尽数掌握,但安士县离长岭可还有不少距离,这交口传递而来的情报,终究会出现疏漏和偏差。
若在下实力并没有那些传闻中吹捧的如此强悍,马判官又会作何决断?”
“当断则断。”
马判官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沙哑道:“那几位捕快死后,我会尽量给予其家人更多的补偿。事后也会想其他的办法将那头妖鬼再消灭。”
林天禄心头微凛。
这位判官,倒是位铁血之人。
并没有常人面对同僚牺牲时的伤感与犹豫,而是极为坚定平静地宣布失败死亡。这在其他的外人耳中听起来,兴许会有些冷血残忍,竟是生生将自己的下属推向了火坑,甚至如无心无情之人般毫无动摇。
但——
林天禄并未想着出言辩驳。
而他也心知肚明,自己没有呵斥的立场。
毕竟安士县能有如今这幅安宁状况,哪怕只是表象,几乎都靠了这位马判官统筹全局,尽心尽力地管理着上上下下。
若当真有人员伤亡,也是难以避免之事。更何况此地局势之混乱,非铁血手段所不能扭转,要是磨磨唧唧、优柔寡断,这造成的伤亡与恐慌,或许足以让整座安士县真正沦陷成妖鬼狂欢的死域,这县内上下数十万人口都要生死不明。
因小失大,才是真的令人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