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艾诺克这样流畅的回答,实习警员约瑟夫显然十分惊讶。
“这位先生竟然知道窃死者?”约瑟夫惊奇道,“难道你也是莫城人吗?”
艾诺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态度变得格外冷淡起来,听到约瑟夫的话语更是直接以质问回应:“难道你以为只有莫城人才配知道窃死者?”
这样充满火药味的话语令一旁的伊莲娜忍不住投来惊讶目光。
约瑟夫听得也是一呆,不过他挠挠头后,倒没有露出生气的模样:“这样啊,我原本还以为窃死者是个非常小众的群体,很少有人知道……不,不对,仔细想想,窃死者的确少见,哪怕是我们莫城人也很少听闻!先生,没想到你这样了解这群邪教徒,你真是博学多识啊!”
伊莲娜顿了顿,目光又忍不住飘向了约瑟夫,不太确定这位实习警员是真的缺心眼还是高级阴阳人。
没看艾诺克的脸色更冷了吗??
不过,不论是突然态度大变的艾诺克,还是一脸爽朗笑容的约瑟夫,两人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缠。
很快的,约瑟夫就将伊莲娜引向去往地下关押室的路,一边走一边向伊莲娜介绍起来:
“靠近门口的关押室都是攻击性较弱罪行较轻的人,比如说偷盗、抢劫、非法持枪、非法集会等;而中段的犯人就比较严重了,杀人、邪祭、闹事等等。比如说那个牢房就曾关押过一个屠戮了十八位孕妇的杀人魔,他一直在这里被关到了死亡,死后也像是灵魂不散似的,所以那间牢房就被空出来了,最近才关进了一个人,就是下铺的乔治;
“瞧,那人就是乔治,不过女士你可千万别被他人模人样的外表骗了,其实他在莫城这边很不安分,搞了个乱七八糟的联盟,当了领袖,还怂恿黑水工业的那群工人上街闹事,一会儿说工厂安排他们工作的时间太长了,一会儿说工厂雇佣童工是对孩童的摧残,一会儿又说如今莫城的工人们因黑水工业出现了各种严重的职业病,但黑水工业反而第一时间将这样的工人开除,他们快要活不下去了……”
面对约瑟夫的滔滔不绝,伊莲娜下意识问道:“所以他们做了什么?”
约瑟夫回答:“他们上街抗议了。”
“……他们上街抗议,于是他们的领袖就被与杀人犯和邪教徒们关在一起?”
“当然如此,女士,思想罪犯和行为罪犯都是对神灵的亵渎,自然是关在同一个地方,而且严格来说,邪神崇拜者并不算邪教徒,真正的邪教徒在更里面的地方。”约瑟夫解释,非常合理地说着,“而且不仅是领袖,那些闹事的工人原本也是要关起来的,只不过他们的身体太差了,在工厂前的那场小冲突后就当场死去了,所以这里才只关押了乔治一人。”
说话间,伊莲娜和乔治的关押室擦身而过。
透过关押室那窄小的观察窗,伊莲娜可以看到在这间狭小的关押室里,有用几根钢铁和几块木板搭成的上下铺,角落里则是一个简陋的厕所。
在上铺的位置,似乎就曾住着那个死后还阴魂不散的杀人魔,因为直到这时,上铺的墙面上还能看到一些用不知名“颜料”涂抹的疯狂图案;而在下铺,则躺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他双手枕在脑下,哪怕听到走廊上的约瑟夫和伊莲娜正谈论着他,他却也投来哪怕一眼,只如同一具尸体一样,直挺挺躺在自己的床铺上。
这一刻,伊莲娜竟说不出自己心中涌上的情绪到底是荒诞可笑,还是兔死狐悲。
眼看离走完这条路还有一段距离,伊莲娜打断了约瑟夫对关押室内犯人们的“讨论”,说道:“约瑟夫警员,请问黑水工业是干什么的?为什么黑水工业的工人们只是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冲突’就死去了?该不会是你们动用私刑后栽赃到别人工厂身上吧?”
“女士,你这可就冤枉我们警署了。”约瑟夫委屈叫冤,“我们警署虽然比不上王国的正规军,可却也是受雇于王国的公职人员,怎么会随意对王国的子民动用私刑?会发生这样的结果,听说都是因为黑水工业的特殊产业。”
“特殊产业?”
开工厂的还兼职搞这个的吗?
伊莲娜语意微妙,但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是去靠近梦比斯境的矿山挖矿。”约瑟夫解释,“女士你也知道,南边的梦比斯境全都是些可怕的邪教徒,因此去那边挖矿算是一个高危行业。但高危险也有高回报,那群矿工虽然每天把脑袋别在裤子上干活,可收入却比我这种小警察高得多了,一般来说,只要平安干上三年都不被邪教徒们抓住血祭,他们就能让一家十口这辈子都过上富足的生活,要我说,黑水工业的大人们可完全没有亏待这些矿工,至于危险也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事,真不知道他们在闹什么。”
“不知道他们在闹什么?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开口反驳的是艾诺克,而不是关押室内的乔治,就好像后者早已经对这种论调习以为常,甚至懒得开口纠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