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父的命令,赵海平走到风影楼的面前,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大男孩,他略一犹略,还是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太师父!”“呃……”饶是风影楼情绪低落,听到这种雷死人不偿命的称呼,看着眼前这位贵庚百分之百已经三十好几,胡子茬子老长,憨厚得犹如乡下农民兄弟的男人,他仍然目瞪口呆得有些口吃起来。“我拷,你喊我师父,却喊他太师父?”战侠歌也瞪圆了眼睛,“有你这么欺师灭祖的吗,你没看出来,他比我还小上几岁吗?叫声师叔,就已经卖给他大便宜了!”赵海平绝对属于知错能改的类型,立刻对风影楼再补了一句:“风师叔!”这声“风师叔”,风影楼怎么听,都有几分港台武侠片的味道。但是再打量了赵海平几眼,风影楼却收起了笑容,对着战侠歌道:“恭喜你收了一个好徒弟!”战侠歌翻着白眼道:“就他这么一个外表四十,内心实际年龄除以十的愣头青,也能算是好徒弟?”“衡量一个狙击手功力的,并不是他如何枪法如神,可以手起枪落,毙敌于千米之外。而是狙击手长时间潜伏时的警觉性,与及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的隐藏力。”风影楼看着赵海平,道:“他看起来与其说是木衲呆痴,更不如说是心地单纯,像他这样的人,一旦决定做一定事情,必然是全力以赴心无旁骛。要他学习诡雷设计,他因为缺乏创造性思维,永远只能得到形,但是让他做一个单纯的狙击手,只要战侠歌你肯倾囊相授,我估计,不出五年,他就可以青出于蓝!”战侠歌脸上扬起了一个“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笑容,他对着赵海平,洒然道:“听到了吗,你师叔在夸奖你了!”赵海平嘿嘿地笑了,那种样子,看起来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嗯,那个,可爱!“呼……”战侠歌突然学着薛宁波的样子,一扬手就对着风影楼甩出一件外表看起来,和手榴弹有八成相象的东西,风影楼接过来发现,那竟然是一瓶还没有开封的烈酒。“还记得当年我们认识没多久时,雅洁儿说的话吗,她说,如果我们两个可以联手,必然能够天下无敌!”战侠歌从身边又摸出一瓶烈酒,对着风影楼道:“可惜你我之间来去匆匆,虽然彼此相识相知,却从来没有并肩作战的机会。不过还好,你我永远不会成为敌人!”说到“敌人”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战侠歌和风影楼突然同时觉得心脏微微一跳,但是他们两个,都可以说是第五特殊部队中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杰,两个人举起酒瓶,遥遥一对,虽然烈酒入喉,呛得血气翻涌,却硬是喝得不动声色。感受着烈酒入喉带来的火辣,风影楼突然对战侠歌微笑道:“恭喜!”战侠歌微微一愕,虽然不愿意,可是他脸上仍然扬起了带着几分旖旎与温柔的赧然。战侠歌和雅洁儿,彼此相恋了几年时间,虽然师生相恋,在第五特殊部队中是禁忌中的禁忌,但是他们仍然陷了进去,并且因为战侠歌在俄罗斯,受了致命重创,在医院里接受了两个多月治疗,雅洁儿几乎是衣不解带的陪伴着他,晚上甚至和他共处同一室,终于彼此之间,越过了最后的界限。知道风影楼是几位国内顶尖心理学大师联手培养出来的高徒,可是战侠歌仍然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这小子的眼睛,也太毒了点吧?!“我已经从龙王他们那里,问到你们在阿富汗的战斗经历。”战侠歌对着风影楼举起了手里的酒瓶,再次一起灌了一口后,他思索了片刻,才继续道:“坦率说,我觉得你退步了。你在战场上,虽然还是每一个同学为之效仿的对象,但是在我眼里看来,你从我认识你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在军事技术上的进步,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敢说风影楼进步太慢的人,放眼整个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大概也只有战侠歌一个人了。他轻轻眯起了眼睛,毫不客气地问道:“这三年,你究竟在学校里学了什么,你又究竟被培养出什么样的特长,甚至不能在战场上对着恐怖分子任意施展?!”“特长?!”在嘴里回味着这个词,风影楼淡淡扬起了一丝微笑,在这个时候,他淋浴在月光下,看起来当真像是一个被嫡下凡间的仙子,带着几丝无奈,几分悲天悯人的哀秋。他对着月光,举起手中的酒瓶,轻轻摇晃,让里面的液体不断轻转,发出“沙沙”的声响,当他终于仰起脖子,再无顾忌的将酒汁猛然灌进喉咙里时,那种放浪形骸般的张扬,竟然让战侠歌都看呆了。整整灌进去半瓶烈酒,风影楼的脸上猛然扬起了一片血红,他放下酒瓶,却依然保持着举杯畅饮的姿势,他凝视着头顶,那轮亘古以来,就默默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让夜晚不再过于孤独与黑暗的圆月,直到身上溅的酒汁,一点点被风干,战侠歌以为他都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时,他才低声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这一辈子,不需要使用到这种特长。因为我一旦使了它……”说到这里,风影楼霍然扭头,他瞪着战侠歌,放声道:“必将鬼神皆怨天地不容,而我自己,也必将从此永远坠入地狱,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可能!”站在战侠歌身边的赵海平笑了,什么“必将鬼神皆怨天地不容”,风影楼讲的话,比他那句“风师叔”听起来更有是港台武侠片的韵味。但是战侠歌却没有笑,半瓶烈酒入腹,本来心情就不好的风影楼,已经六分醉意,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率性而为,才没有压制住,由于长时间浸淫于某一种威力强大,但是一旦毫无顾忌的使出,却为世所不容的战斗特长,日积月累,慢慢培养出来的杀气!没错,就是杀气!它和职业军人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过关斩将的那种堂堂正正的杀气截然不同,只是一个眼神,战侠歌就在风影楼的眼睛里,看到了三分邪气,三分凛然,四分无边黑暗。只是一个再无顾忌的眼神,战侠歌就觉得全身三百六十五根汗毛不由自主的一起倒竖而起,而他本能中面对危险最直接的反应,更让他差一点当场跳起来。但是赵海平却在一直傻乎乎的笑,得到风影楼的夸奖,知道自己可以青出如蓝,他也捧着个酒瓶子喝个不停,结果他喝得比战侠歌和风影楼还多,他也有点醉了。而老实人一旦醉了,说话更是毫无顾忌,“风师叔,你别逗了,不想说就别说嘛,在这里卖什么关子嘛!”“逗?!”风影楼瞪着赵海平,嘿声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学习的这种很逗的特长,做的第一个试验是什么?”在战侠歌出声制止前,赵海平已经梗着脖子,叫道:“好啊,我还真怕你不说呢!”“我做的第一个试验,是给猴子打针!”没等赵海平再次失笑出声,风影楼就继续道:“我在猴子笼里,做了一个脚踏板,当那只猴子,无意中踏到脚踏板后,我就立刻给它注射了一针毒品!它第一次被我注射后,有好几天没有敢再去接触那个脚踏板,过了几天后,它忘了打针的疼痛,又碰了脚踏板,我二话不说,又给它打了一针,结果连打了三针后,它已经明白,只要踩那个脚踏板,我就会立刻给它打针。而通过静脉注射,三针后,它已经染上了毒瘾!”“呃……”赵海平狠狠打了一个酒嗝,是因为酒意上涌,还是因为,风影楼话中透出的凉意,让他瞬间全身发寒?!“可是它再去碰那个脚踏板,我却没有再给它直接打针。第一次打针,它只需要踩一次脚踏板就行,第二次,它需要踩两下,第三次,它就需要踩四下,第四次它要还想让我为它打针,我就要它踩八下,依次以双倍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