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颜似乎也没料到她能撑这么久,更加步步紧逼。突然,身后有什么声响,冷非颜回头就是一刀,然而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片粉尘!她冷不防被扬了一脸,心头大怒,一剑挥出,将身后向她抛沙的杨涟亭刺了个对穿!然而这边,左苍狼已经脱困,长箭在手,对着她就是一箭。她闭着眼睛,挥剑躲避,然而左苍狼箭矢力道强劲,三箭一出,最后一箭正中她胸口!冷非颜知道在这里受伤意味着什么,当下再不敢胡来,掉头而去。左苍狼收起弓箭,上前扶起杨涟亭。杨涟亭血流如注,他一手按着伤口,意识还算清醒,轻声说:&ldo;我……我觉得我的伤并不严重……&rdo;他抬眼看左苍狼,目带企求:&ldo;只要给我找一点杜鹃叶子,我就能够先止住血……&rdo;他在害怕,连声音都在抖‐‐这样的环境里,没有人会想要一个重伤濒死的同伴吧?左苍狼假装没看出来,说:&ldo;嗯。&rdo;她找了些杜鹃叶子,杨涟亭将叶子嚼碎,敷在伤口,又撕了布条包好。左苍狼把他扶起来,他推开她的手,说:&ldo;我自己可以。&rdo;他咬牙硬撑的样子,倔强而坚强。左苍狼跟在身后,什么也没说。然而相识左苍狼没有回杨涟亭的宿舍,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慕容炎。相信他只要应允,便不会失言。小校场上,正是授课时候。&ldo;师父&rdo;们从来不管谁迟到,甚至谁没有到。他们只要结果,到最后,是谁还活着,成为真正的强者。左苍狼回到自己的队列里,一转头看见冷非颜,不由愣住。冷非颜中的那一箭,力道怎样,没有谁会比她更清楚。就算是射一头鹿也应该倒下了。然而冷非颜没有。她不知道何时拔掉了箭,胸口衣衫被血染了一片,然而她抿着嘴角,目光锋利依然。跟她对练的男孩连手都在抖。似乎察觉到左苍狼的目光,她横眉冷对。二人目光相触,周围的少年不由自主退开老远。然而左苍狼并没有跟她动手,这时候是取她性命的最好时机,但是这个人的眼神,有一种令人动容的执着与坚持。晚上,左苍狼抢了些吃的,先去杨涟亭宿舍。里面已经有大夫为他重新包扎了伤口,正在煎药。大夫的药箱就放在一边,里面多的是伤药。左苍狼随手捡了几瓶,那大夫虽然有所察觉,到底也不愿跟这些半大孩子计较,没吭声。左苍狼出了杨涟亭宿舍,往前行不多远,就是另一个人的住处‐‐冷非颜。冷非颜的宿舍干净简洁,多余的草叶灰尘都看不见,好像根本没有人居住一样。左苍狼站在门口,冷非颜目光中敌意清晰可见:&ldo;你来干什么?&rdo;左苍狼没说话,慢慢地把几瓶伤药排放在桌上。冷非颜的目光在药瓶之上短暂停留,随后问:&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她打开一瓶伤药闻了闻,冷笑:&ldo;施舍吗?&rdo;左苍狼没理她,转身出了门。等她走得没影了,冷非颜终于拿起药瓶,她自己的伤,她自己知道。可是几瓶药对自己,真的有用吗?她略略犹豫,最后还是褪下衣衫,清理伤口,重新上药。痛,药粉撒在伤口,疼痛钻心。但是这里谁不曾受过伤、忍过痛呢?她紧紧抿着唇,目光冷淡,十几岁的少年,神情是与己无关的漠然。她正上着药,外面突然有轻微的响动。冷非颜收起药瓶,拢好衣服,果然有人进来,是一位&ldo;师父&rdo;。冷非颜有一张漂亮的面孔,是那种看过一眼就不能相忘的艳丽。这里垂涎过她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她却是浑身是刺的仙人掌。这些年这里谁没被她扎过手?那位&ldo;师父&rdo;走到她面前,目光停留在她沾血的衣裳上,微微带笑:&ldo;伤得这么严重,怎么也不来找我们呢?&rdo;冷非颜右手微握,知道今日不能善了。这里的孩子是为二殿下慕容炎培养的,而冷非颜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她被二殿下选中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如果是已经得罪了她,当然还是让她永远闭嘴得好。那位&ldo;师父&rdo;慢慢走过来,他身形高大,于是阴影也大:&ldo;来,让我看看伤口。&rdo;他的声音在阴影里显得森冷,冷非颜说:&ldo;不严重,我还能握得住剑。&rdo;她右手握剑在手,那位&ldo;师父&rdo;冷笑了一声,突然拔出腰上软剑,猛扑过来。即使是冷非颜身受重伤,他仍不敢大意,一击之下,已经用尽全力。冷非颜以剑格档,奈何胸口伤势确实不轻,她手中短剑脱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软剑如毒蛇吐信,疾点而至!她翻滚躲避,伤口的血在上衣之间缓缓洇开,像一朵盛开的牡丹。痛,她咬着唇,突然一怔。只见窗外站了一个人,鬼魅一般悄无声息,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是个女孩,一身灰色布衣,长发高高扎成一束马尾。左苍狼?冷非颜默默地移开目光,这里每个月都在死人,哪怕是一起长大,却没有朋友。谁又能指望谁?自己若是死了,跟其他饿死、病死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她咬着牙,一手握住了面前&ldo;师父&rdo;的剑,剑锋切入手掌,她目光带血,右手张开成爪,用力插进他脖项。&ldo;师父&rdo;并不意外,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多么狠辣的人。他用力想要抽出软剑,突然背后一阵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