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怀南就每每用摄像机捕捉她的特写,正面、侧面甚至是背面,每一面她的剪影都漂亮如画。
有时候她被这灼灼的注视所打扰,将头从剧本里头抬起来,穿过长长的眼睫毛盯着祝怀南看,有点不乐意地说:“喂,那个打酱油的,你干嘛老是把镜头对着我这边?”
祝怀南就一昂脖子,很不客气地否定道:“少自大了,谁对着你拍啊,我这是在拍远方的景色。”
“这景色是我吧?”她一挑眉。
“你猜我有没有这么蠢啊。”
“我猜有啊。”
***
大概一个人顺利到一种地步,冥冥之中便总有力量使坏,要她不要过早的得意,寻求自然界的某种平衡,好让人多赞叹几遍造物主的神奇。于梁向晚而言,这件闹心的事,便是剧组里突然冒出的咏诗。
同行相轻大概是每一行都有的小默契,而同个公司的女明星和女明星之间,这种情绪便越发凸显。更别提梁向晚这种嫉恶如仇的烈性子,最见不得就是出卖自己换取机会的小人。
她对咏诗的敌意傻子都能看出来,板着脸站在一边,恨不得咏诗一整口给吞了。面对咏诗姨太太十足的问好,她只是冷笑笑,然后很不屑地接过tik手里的剧本来看。
她连半点借口都不想找,就是这么明摆着不待见你,不喜欢你,爱谁谁。
祝怀南在一边替她擦汗,连他自己都不敢如此任性,而咏诗客客气气地过来和他请安亦是出乎意料。她小妮子嘴甜,几句客气话一说,当场就敢一口一个哥地喊你。
祝怀南满身的鸡皮疙瘩,还是讪讪笑着应承下来。
祝怀南如今贵为娱乐圈中第一搅屎棍,当然知道咏诗后头站着怎样的一个人物,电话打到他这边来,对方卖着老脸求他在电影里安排个重要点的角色,刷一刷眼熟。
他看不过去,差点就要拍桌而起,说你们这是欺负我老婆呢。
祝致远松了外套正坐在他对面,拿眼神压制祝怀南的坏脾气,又将电话接过来,客客气气地说:“我让怀南这就安排。”
祝怀南气得直喘气,等祝致远挂了电话忙不迭地问:“你不是说生意就生意吗,现在往这电影里各种夹带私货,这又怎么说?”
祝致远说:“毕竟是叔伯,又有股份,你把人欺负了,自己是爽了,对你真的有好处?生意是生意,但做人也要会变通。”
祝怀南果真就学着去变通,于是在咏诗找不准自身位置疯狂抢镜的时候,他选择忍耐,演戏的事情还是可以让金绝去处理的嘛;于是在咏诗时不时光腿穿着低胸长t徘徊在他门前的时候,他选择视而不见,总之她爱找哪个金主找哪个,他要为梁向晚守身如玉。
实在被逼急了,祝怀南也是平心静气,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亲自按响了她的门铃。祝怀南借口金绝让他来和她说说戏,摆出一副闲适的神情,更在鼓励之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咏诗却犹自不信,那满眼热切灼得祝怀南烫出满身包,她大概以为他已乖乖拜倒,于是两三句寒暄之后,便大着胆子地往他走近一步,很亲昵地说:“要不要进来坐一坐,祝先生?”
她将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胳膊上,垂着眼帘,视线穿过睫毛偷偷地看他,样子腼腆而且娇羞。
祝怀南却是一脸疏离,心想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客气,于是问:“咏诗,你其实知道我是谁的吧?”
咏诗一脸调皮,冲他睁着眼睛,说:“也只是是刚刚知道的,你是守恒国际的小王。”
“什么小王……把我说得和扑克牌似的。”祝怀南冷笑:“你知道我是守恒国际的股东,这没错,但你可能还不知道一件事,唔,不大不小算是一个秘密,只是非常亲密的人才能告诉——现在和你说说,倒也不碍事。”
咏诗甜笑,眼中的柔情蜜意几乎满溢出来。祝怀南则是暧昧地握住她的手腕,视线自然而然转到两方相触的部分,幽幽说:“秘密就是——你师姐其实是我太太。哎,咏诗,你说如果你师姐看到了这一幕会怎样,她那种大小姐的臭脾气好像不太好对付啊,大概会闹到天翻地覆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吧……那我为了平定战乱,又会拿谁开刀呢?”
咏诗是个聪明人,何况手腕上传来的力量越来越重,迫使她松开抓他的手,他却仍旧握着不松,脸上多出几抹笑容,还未达眼底却突然消失。
祝怀南警告道:“你最好明白一个配角不应该过分去抢主角的戏份,否则你不是来敬业的,是来给人砸场子的。你能进组全赖别人的面子,我可以给,我也可以不给,让人还没登上顶峰就摔得粉碎,也不过是我几句话的事情——全看你怎么对待你师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