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一页他看过的都留下了不少笔记和标注,他的字迹从来都是张牙舞爪,龙飞凤舞,恨不得脱出纸去的大字,在这书上却颇为收敛,一行行细细密密的蝇头小楷,像是老虎蔫了吧唧的收着爪子,装作乖巧。
一页一页的翻着,南欢心下不免感慨若是当年这位小祖宗读书习字时能有这般用功,苏尚玉恐怕能高兴的涕泪四下。
全安带着人推门进来,一群小太监手里都拿着不同的衣服。
南欢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一件一件的端详着,走上前拿起其中的几件衣服,“就这一套吧。”
她拿着衣服想起昨天见到宋暮时的场景,稍微晃了一下神,将衣服递给全安,特意叮嘱,“公公,劳烦你提前将王爷这件内衫熏一熏,不必将香味熏得太浓。一点点香料慢慢熏透便可。外袍不必熏。”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现在好像爱上了檀香,昨天那香熏得浓得简直刺鼻。
分明从前也没有这样的爱好?
全安忍笑应了,“好的。王妃放心。”
他咳嗽一声,“王妃的衣物我也拿来了,王妃要不要挑一下?”
南欢点头,“好。拿来吧。”
全安对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一群太监退出去。很快换了一批人捧着衣物和配饰进来。
南欢绕着衣物走了一圈,挑出一套石榴红绫裙,又挑了些配饰。
全安,“王妃不如现在试一试?”
南欢瞥了一眼立在一旁如一人高的明镜,点头。
这院中都是太监,自然不好留在房间内帮着换衣,一群人退了出去,还将门窗都跟着合上了。
南欢站在铜镜前,解开腰部的月白束带,一层一层的脱下衣物。
她的身体还未好,如今已经是盛夏,却仍不觉热,反倒时常觉得虚寒。
因而平日里衣服都穿的多,一层一层的裹严实了,生怕见风。
但明天要去那样的场合,旁的妇人都轻衣薄纱,她仍旧穿得这般多,恐怕更坐实了她身体不好。
因而南欢挑的这身绫裙,较为轻薄,裙摆曳地,一看裁剪便是力求飘逸。
再挑一件稍厚些的披帛围住肩头挡风保暖,旁人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说来这法子还是宋暮上一次送她披帛给她的思路。
这样的裙子,内里不能穿太厚的寝衣,只能穿薄绸的贴身衣物。
南欢解开寝衣,屋外传来脚步声,她惊慌的攥紧了手里的绫裙。
很快传来全安的声音,“殿下,您别进。进不得。”
宋暮瞥了一眼紧闭的门窗,“为什么?”
南欢面色微红,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怎么就贪图这面难得的大镜子,鬼使神差的选择留在这里换衣服。
本来她就起得晚,这一路她走得又慢,中间全安找衣服耽搁些时间。
时间过得飞快,这就到了饷午,正撞上宋暮回来。
只盼他千万不要进来,南欢匆匆将绫裙往身上套,裹住身体,手忙脚乱的一件一件往身上套衣裙,就连裙带歪斜也顾不得。
全安堵在门口笑,“王妃在里面呢,不太方便。您等一等?”
宋暮低头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一旁的小太监们看着宋暮这个反应,一时都露了笑意,却让全安瞪了一眼,不敢笑,只能憋着笑。
全安压低声音,用只有宋暮与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安慰他,“殿下放心,你身上没味道。”
宋暮稍微松弛了些,他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用眼神示意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