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师兄口中的‘不祥’?”
景风全身紧绷,进入了戒备状态,手中的剑更是握得死死的,随时准备出鞘。
此间情形和昨晚在魔山之上所见相差不远,这次的呼唤好像没有上次的那么清晰,但是听了还是能够唤醒深处的恐惧,但是更令人害怕的是天梯之上那两只血色脚印,好像有一个隐形之人在登天梯,在行走。
隐藏在暗处的威胁才是最为可怕。
景风背对第十阶天梯,身后似有一道坚实的屏障,原本是他前进的阻碍,此时却成了他最大的倚仗,这样才不至于瘫软在地,因为他能感觉自己为数不多的力量在被抽走,这种力量的流逝甚至包括了他的生命,从灵魂深处涌出的虚弱感,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求你,别走……”
耳边的呼唤在继续,此时生命流失的景风却是模样大变,原本充满活力生机的皮肤变得褶皱起来,不再润滑,满头亮眼的黑发居然开始夹杂着些微白发,眼皮搭拢,眼中神光涣散,四肢干瘦,如同迟暮的老人。
不到片刻便把他的生机剥夺到如此地步,更让他心惊的是,眼前的血色脚印已经一脚踏入了第八阶梯,和他只有一阶之隔,当它登临第九天梯的时候,是不是就是景风的死期。
身后无形的屏障虽说是他的倚仗,却也断绝了他的退路。
绝境!也就是死境。
此时已是白发稀疏的景风趔趄站起,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甚至连手中的木剑都已经拿不起来。
上一次遇不祥,他不知是如何逃离的,或许是运气使然,最大的可能是有人相助,但是这次呢,下一秒全是未知,或许立马有人来救他了,又或者永远都没有可能。
越是等待,景风越发觉得自己的卑微,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漠视生死,可是真正当死亡降临的时候,谁能安然接受,生死相接的恐惧,没有什么能够超越。
……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在场众人已是有些不耐,终于有人不堪忍受压抑的气氛,发起牢骚。
“到底还登不登第十阶天梯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倒是动一下了,白白等了两个时辰,一动不动,逗我们玩呢。”
“你个莽夫,第十阶天梯岂是说上就上,要是你觉得你行,那你就上啊。”
“没人逼你等看,不想看,直接滚!……”
剑神之名,世上已称颂近两百年,尤其是剑宗弟子,那些年纪已高的剑宗弟子永世都不会忘记,那破开黑夜的黎明之剑,许多人纷纷陷入了孩童时代的回忆。
两百年前,九尊异族之皇,一齐降临剑城,准确的说是降临剑宗,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逼迫剑宗交出萧寒,否则血洗剑城,此等阵容无人怀疑他们话语的真实性,因为当时剑城能够与之相匹敌的强者只有四位,不到异族的一半,就算从人族其他祖城搬救兵也无济于事,远水不能相救近火。
而他们如此之做的原因,就是因为萧寒在异族祖境诛杀了一尊绝世皇者,并且挖走了他们的圣山,自作此法,深深的触及他们的底线,震怒如渊,再加上萧寒闭关的消息泄露,异族再难平静,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他们此举,名正言顺,哪怕是兽族也无权插手。
可是以萧寒实力,加上他击杀无数异族强者的累累战绩,是不可能交出他的。
人族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交萧寒,送还异族圣山。可这样,萧寒必死,失去萧寒,人族就好像断了一只臂膀,接下来人族就会任由揉捏,族灭不远矣。
另一个选择,不交萧寒,然后举城陪葬,再由异族自己搬回圣山,此举损失虽大,但也一劳永逸,没有了萧寒,人族再也难起风浪。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人族每一个血性男儿都是铮铮铁骨,他们不为自己,毅然决然的用自己的尸骨铸就了剑城的不朽城墙,异族寸步难进。
连天死战,异族伤亡惨重,但是剑城之内的四位剑圣全部陨落,异族的九尊皇者虽是重伤,却全部存留,哪怕这四位剑圣想与之同归于尽都未能成功,在绝对的碾压之势面前,一切都是虚谈。
深渊般的绝望!人族依旧没有放弃,援军赶到,负隅顽抗,为了最后一丝最后希望,甚至放弃了其他祖城,只留下了与剑城最近的两座祖城,所有人族之人都集中在这三城,与异族死战,失去了四位剑圣,人族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