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归鸿在华碧宫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半日,却依旧没能走到尽头。自从大都护欧阳贺登基为帝,这里再也没有人居住过,往来上朝的官吏们也不在趋之若鹜,一度繁华的华碧宫突然间变得冷清,除了偶尔经过的内侍和婢女,这里静悄悄的,空无人迹。
不知不觉日已西沉,归鸿却似乎并没有想要往回走的意思。
“小世子怎么跑到这里来啦?”一个匆匆经过的侍从看见了他,
铭归鸿点点头,却仍是要往前走。
“世子世子,”侍从止住了他,“您可不能再往里走了,天就要黑了。”
“天黑了,又有什么关系?”铭归鸿问。
侍从笑呵呵地说道:“世子这么晚不回去,陛下可是要着急的呀。”
小男孩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仍是转身要走。
“世子!”侍从好像是有点急了,谁叫他发现了这个要命的小家伙呢,“陛下要是知道我放您过去,可是要杀头的!世子您身份金贵,可不能为难小的呀。”
铭归鸿点点头:“那好,你送我回去吧。”
一路上并无二话,侍从点了灯笼,沿着大路往西厢殿去。天渐渐黑了,只剩下广场上幽暗昏霍的灯火。沿途随处可见持刀荷甲的守卫,手中的兵器映着森冷的月光,寒气逼人。二人慢步走着,不转眼已到升龙殿的门口。
“见过世子。”一个人影立在门前,白色的衣衫在黑夜里分外醒目。
“是你?”铭归鸿定了定神,眼前的人正是他白天所见的那位侍花人。“先生这么晚了,也不回家休息吗?”
“在下是在等候世子。”那人温文有礼,笑着说道。
“你是什么人?”内侍壮了壮胆子,向对面的人问道,“世子需要回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那人温和一笑,从腰间亮出一块腰牌。
内侍一惊,吓得跪在了地上,“小的不知,小的不知……你是……你是……”
白衣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侍从看了归鸿一眼,匆匆地跑开了,
铭归鸿也不阻拦,借着月光,他这才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容,他的面色已经不是很年轻了,脸上夹带着一种极为疲惫的神色。
“先生找我有事吗?”归鸿问。
“你是铭天翔的孩子?”白衣人反问道。
“嗯。”归鸿淡淡答道。
“为什么不留在你父亲的身边?”白衣人似乎有些急切,并不似白日那般漫不经心。
“父亲不要我了。”铭归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白衣人略微皱眉,但又很快舒展开来,并没有被男孩发现。“听说你在皇宫里杀了人,是这样么?”
“杀人?”铭归鸿愣了一下,“嗯,我是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