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插上狗尾巴草,就以为自己是狼?我告诉你,扒了狼皮你也做不了人!”靳丰年气得牙根痒痒,“要不是这半个月我心神不宁的,赶紧收拾包袱赶来,我……”
一想到靳月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模样,靳丰年就想把所有人拽过来,狠狠的揍一顿。
“让开让开!”霜枝端着汤药,“药来了!”
君上忙不迭开门,目送霜枝进去。
“那是什么药?”裴春秋问,“月儿体内的九尾草……”
靳丰年轻嗤,“知道为什么师父让你修医不修毒吗?大概是觉得你太笨,怕你以后没饭吃,让你有门手艺,老老实实的某个生计。既然她受过九尾草的药效,那你为什么非要与九尾草对抗?就不能助九尾草一臂之力?”
反其道而行?
裴春秋,哑然。
“横着不行,你就不能竖着?非得认死理?”靳丰年摇摇头,“我这药,能很好与九尾草药效相配,金针止血,以药催发她的内劲。月儿体质特殊,不能用特殊的法子相待,得走偏门,我还加了一些虎狼之药,虽然生产之后容易气虚体弱,但也好过……”
好过母子俱损,亦或是,母子俱亡!
活着,才有机会。
“少夫人!”霜枝快速将汤药递上。
傅九卿半托起靳月,将汤药喂进靳月的嘴里,“喝下去,撑下去,你我夫妻一体,你莫要弃了我!”
汤药下喉,靳月舌尖麻木,什么酸甜苦辣,悉数分辨不出,剧烈的疼痛让她险些痉挛,温热的东西从嗓子里涌进去,以最快的速度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种暖意以身上的金针之效相结合,竟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屋内忽然“哇”的一声响,门外的靳丰年瞬时老泪纵横,“生了,生了!终于生了!终于生了!我大外孙,不对,可能是外孙女,反正我的……”
靳丰年冲着二人直拍胸脯,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哎呦,是不是得讨个猜透,得准备个红包什么的?哎呦我这脑子,我怎么办?怎么办?”
“等会!”裴春秋道,“怎么只有一声哭?”
靳丰年一愣,三人旋即趴在门缝处,一个劲的往内看,虽然……明知什么都不可能看到,但是第一时间能瞧见什么,也是好的。
“是个大胖小子!”嬷嬷欣喜。
不多时,又喊,“还有一个……”
靳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濡湿的鬓发贴在面上,一张脸惨白惨白。
傅九卿抖着手,拨开她面上的散发,俄而又与她十指紧扣,“再试一下,月儿,再努力一下,以后……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生这么一次,都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实在是没勇气再来一次。
靳月被他逗笑了,胸前起伏得厉害,口吻带着偏爱与轻哄,“好,听你的,以后……不生了!”
只是这一次,还是得生完不是?
屋内,又传来孩子的哭声,比上次的似乎要低弱一些。
只听得嬷嬷在屋内高喊,“是个女儿!”
“好啊,好啊,一儿一女,好事成双,龙凤呈祥,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靳丰年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大半,这才哆嗦着腿扶着栏杆坐下,“我闺女厉害吧?一年生两,儿女成双。”
裴春秋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好在你赶到得及时。”
“倒也不是我真的赶得及时,大周最近与南玥频频交战,军中不能没有军医,奈何……奈何古族大长老回南玥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军营,告诉慕容安,有关于……花绪的死讯!”靳丰年叹口气,提起这个,就恨得牙根痒痒。
心头暗骂:该死的宋宴!
“大长老说,他们一直瞒着北澜,不敢让月儿知道这消息,怕她会受到刺激,不利于养胎。原本,这也没什么,连我都觉得这事儿办得极好,可慕容安不这么想!”靳丰年这个时候,倒是很感激慕容安。
慕容安睿智,只觉得宋宴杀花绪,不是表面的这般简单,而且花绪的临终遗言,更是透着些许怪异,刻意强调了不许告诉靳月,有关于她的死讯,说明她在临死前悟到了宋宴的真实目的。
以花绪之死,迫使靳月归来。
“我家闺女那性子,瞧着大大咧咧,实则将情义看得很重,尤其是这些跟着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妹。若是她知道花绪死了,一定第一时间杀回大周,找宋宴报仇!”靳丰年解释,“所以,慕容安便让我赶紧来北澜一趟,便是担心纸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