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丫头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来人!”丫头刚退了出去,屋内就传来南宫研的厉声吼道,大丫鬟穆青匆匆走了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给我准备一匹马,我就要出门。”
“小姐……”穆青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
虽然身为武将南宫様的女儿,骑马舞剑这种事儿南宫研多少也会一些,但那都是被南宫様早年教养的。南宫研长大后,南宫様没在管过这些,在段氏的教导下,南宫研早已经一身名门千金的淑雅之气,平日出门更都是三步不离软轿,却不知今日为何要改为骑马。
南宫研这是碰上了天大的事,否则也不会如此有反常态,但是南宫研气头上,她又不敢多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快去!”见一向用着顺手的穆青也不听使唤,南宫研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穆青脸色一变,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就进来禀告说,马已准备好,在府门外候着。
因为怒气和委屈,脸上的妆容平白被毁了不少,这会的功夫,南宫研不仅亲自为自己换了一套艳光四射的五彩霞衣,还重新亲画了一个娇艳的新妆。
段氏调教下的南宫研不仅女红较京城女子出类拔萃,就连梳头描妆这些事情也是手到擒来,看的穆青也忍不住失神。
南宫研京城绝艳的名声绝不是平白得来。
南宫研疾步走了出去,穆青在后面跟了几步就被南宫研瞪了回去。
出门上马,一路疾驰,转过几个街角胡同,终于在一坐一坐晃悠悠的吊桥边停了下来。
吊桥的另一边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茶楼。茶楼不仅外表普通,内里也不算奢华,甚至规模也算不上大,更没有其他茶楼提供的说书弹唱。但因为茶楼周围环境清幽,茶楼的老板也别出心裁的设置了这处极为清幽且独具特色的茶楼。
茶楼提供全国乃至周围国家最上等的茶叶,并配以最上等的茶具。这些都只为喜欢喝茶的人准备,其中不乏有各个国家的皇家御用茶叶和茶具。
既然专营,就要做到精品和极致,服务这些纯碎喜欢喝茶的客人比服务那些需要多种服务的客人更难,所以除了提供精品的茶叶和茶具外,茶楼布置也干净清爽极具风情,甚至每一个隔间内都设置了不同的风格,以满足不同客人的喜好和要求。茶楼里甚至还设置了异域风情的隔间,毕竟京城之地,来往些异域的客人也是常事。
此时,二楼一个按照北狄风俗习惯设置的隔间内,一个二十出头的俊美男子静静地端坐在窗口的位置,看着不远处下马的女子面上一沉。
南宫研寻了一处把马拴上,微微整理了下妆容,朝不远处的茶楼走去。
雅间内,男子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身影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眼光都没有瞥过来分毫。
“怎么是你?”
南宫研推开房门的片刻微微愣住,脸上呈现出失望与不悦来。
“南宫姑娘如此明艳动人,可惜,却没有欣赏的人。”男子神色依然如常。
南宫研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心情自然不怎么愉快,也没功夫理会男子的冷嘲热讽。
虽然没见到以为会见到的人,但是既然来了也不舍得就此走开,四处看了一眼确实不见房间还有其他人,才径直走到男子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亲自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皇上又将他的这些不想管的事推给你?”
男子脸上呈现出一丝讥讽和嘲笑,“既然南宫小姐知道皇上的心思,又何必如此执着。”
“莫非魏公子不觉得人不该执着么?”
南宫研饮下一杯茶,她盛妆打扮本来以为要见的人是徐昱玄,没想到却只是这个处处看她不顺眼,当然她也看不顺眼,没有任何实权却得皇帝看重的巍之愠。相看两厌,自然说话谁都不必客气了。
魏之愠是皇上关系最密也是特殊的私交,这种私交是南宫様所不能比的。相对于魏之愠,南宫様与皇上的关系更多是君臣关系,而魏之愠与皇上,除去君王的那一点天赋的威严,可是说是纯粹朋友的关系了。
说来魏之愠的身份还真有点特殊,乃是前朝遗孤。这位前朝遗孤的魏之愠乃前朝最末一位皇帝最小的儿子,因为其母妃不受皇帝宠爱而在宫廷争斗中惨死在其他嫔妃之手。那些害死他娘亲的嫔妃并不就此罢手,甚至怕魏之愠将来长大报仇更是想办法加害于他。当时年纪仅仅七岁又机灵非常的魏之愠就闻到了危险的味道,试图躲到父皇庇护下,可惜,他不躲还好,一躲反而更加暴露了目标,父皇居然会为了讨好那个杀了他母亲的女人而将他亲自交到了那女人手里。若不是他跑的快,又在逃跑过程中遇见了当时还是叛军统领的徐昱玄,恐怕也没有现在的一命。
所以这个前朝遗孤不仅对前朝没有感情,对推翻了前朝统治的徐昱玄没有任何恨意,还在征战过程中成了徐昱玄麾下的一名大将,对夏朝的建立也出了不少力。但魏之愠毕竟是前朝遗孤,身体里留着前朝统治者的血,怎么都会让改朝换代后大臣们疑有不臣之心,所以夏朝建立后魏之愠便主动表示不为朝做官,不接受封地,更不会执掌军队,有的只是一个太傅的空闲,整年吃着丰厚的俸禄过着自己潇洒的日子罢了。
魏之愠的知进退和顾全大局,成就了他与徐昱玄非同一般的关系。
南宫研对徐昱玄的心思,徐昱玄早心知肚明。只是徐昱擎全身心放在皇后身上,哪里有功夫理会她。
若南宫研是一般大家族的女儿还好,偏偏南宫研又是南宫様的掌上明珠。皇上对南宫様这位臣子极为器重,超纲初立,朝基初稳,更无意与南宫様这样的重臣之间产生纠葛,处理不好还会产生间隙,才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他处理。
魏之愠自然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是他不为权官平日不管朝廷的事,自己又不好意思天天闲着吃朝廷给的俸禄,只好在皇上的私事上给他出点力了。
“如果执着的事情没有结果,南宫小姐是否觉得还有必要?”
巍之愠转头看了一眼南宫研风华绝代的俏脸,心中怎么也生不出一点怜香惜玉的同情。若说执着,南宫研这么些年确实是够执着的,但是执着到底是因为痴心还是贪心,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