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苓心情复杂,思绪乱起来,深吸一口气呼出,缓缓道“她出手救你,你现在,对她已经不那么防范了,对吗?”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像淳月那么想。她是不知道的。”
“你这么容易便相信了她,只因为她救了你一次?万一是计呢?”
“她跟我相处近两个月,她的为人,我比你们都清楚。”
“月姐姐果然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每月只见你一次,却判断如此准确。你喜欢她吧。”
“什么?”
最后这句话不难懂,甚至很明确。但最初那刻他真觉得自己没听懂,就仿佛精心储藏的秘密一朝被人发现还堂而皇之讲出来,措手不及,只能下意识以问句作答。
“你看,说到这个,你连对答都反应不及了。你何时这样过。”
顾星朗的理智到这一刻完全回归正常水准“如果你们担心这个,我跟她,已经有十一天没见过了。”
今日是第十一天,半个时辰前他们见过,但他不想提。
“十一天。君上倒记得清楚。想来一天天数着日子。”
顾星朗语塞,心想今日对话怎么这么多坑?
以他的聪明,竟完全忘了,这世上只有一种坑无法规避,就是事实。
“君上知道臣妾连续来了几日吗?”
他没数过。
“晚苓,你以前从来不这样说话。”
“怎样?”
“你举止有度,言谈知分寸,除了三哥的事,你从不咄咄逼人。”
“君上从前,也从不对我说重话。”
“我一再跟你说,不要管这些事,但你不听。”
“若在以前你这么说,我可能真的会听。”
“但现在?”
“现在你脑子不清楚,我不得不管。”
“你在跟当今祁君说话。”他沉了脸色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你还是当年那个纪晚苓吗?”
“君上也不是少时的顾星朗了。”
“自然不是。如果是,如何走过这七年的漫漫长路,顶住来自整个青川甚至于你的猜疑重压。”
纪晚苓一愣,旋即冷笑“君上说并不在意我此前疑你,其实还是在意的。”
顾星朗闭眼一瞬,须臾睁开,轻叹一声,突然觉得争执这些并无意义“你与我的情分,说是亲人也不为过。我从未说过全不在意。我只是不怪你。”
“那个碧玉镯,为何给我?”
“昨日给你时已经说了。十年前买的时候,便是为送你。只是从前不合适。如今名正言顺,我一直收着也无意义。”
纪晚苓再笑,仿佛恍然,又似感伤“所以你只是在完成少时没完成的一件事。我以为是开始,没想到是告别。”
顾星朗隐约理解最后这句话的意思,但他此时确实有些乱,并不想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