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灵歌叹息一声在地毯上坐了下来,有些怀念的看着自己曾用过的东西。
若在以前,不管谁碰了她的东西她都要大怒的。
现在却只是叹息一声作罢。
因为她变了,也因为那个人是赤淆。
以前她常骂赤淆是头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那一种。
跟他若能讲得了道理,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他就是个死脑筋,自己认定了的死,八百头牛也拉不回来。
赤淆一撩衣摆在她对面坐下,沉声问道:“现在跟我仔细说说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模样?”
从见了南灵歌开始,他便好似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喜悦和怒火。
喜他寻觅多年,她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怒她宁死也要逃离自己,怒她一去不归渺无音讯生死不知,害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懊悔着,怨恨着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
怒她改了头换了面也换了性子,与他说话的语气像个久久未见关系普通的朋友。
怒她太过淡然,好似并不恨他,也从不曾挂念过他一般。
“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南灵歌撑着下巴透过薄雾望向前方,淡淡道:“这池应是无用了吧?”
赤淆怒道:“我问你话呢,说什么池不池?”
南灵歌道:“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死了又活了。”
赤淆愤然瞪着眼道:“快说。”
“这些年啊……”
南灵歌无奈摇头:“其实并未发生多少事。”
她逃出鬼境不久便被薄血所害,魂魄飞散,直到百年前才被风华忌一片片寻得,慢慢拼凑起来。
三年前,她才醒过来,成了一只浑浑噩噩的小鬼。
真正想起从前,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而已。
所以说,哪有什么过去,三言两语便可说尽。
听完她的话赤淆垂了眼,沉默了好半晌才郁郁而道:“你恨我对不对?根本就不想理我对不对?”
“恨?”
南灵歌微微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当初应该是恨的。”
恨不得把他脑袋凿开,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浆糊。
从小一起长大,她对他视若亲弟,结果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但不支持她,还逼她成亲,怎能不恨。
可是经历过一场死生,再加上人间浑浑噩噩的几年消磨,让她不由也变了许多。
从前的狂傲不羁,暴躁好战,似乎也随着她的修为一般消失了。
与南枫白的相识,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呵护,什么是温暖。
与风华忌的一场纠缠,让她明白了什么叫放下与宽恕。
赤淆毕竟不是存心要害她,所以现在的她,倒真算不上恨他。
她正思量着因果,赤淆忽的单膝跪地,脊背挺的笔直,一脸似要就义般的表情,咬着牙道:“是我害的你差点魂飞魄散,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不再恨我怨我,要杀要剐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