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没注意到陆鲲已经下楼,淡淡地说:“谢谢阿姨关心,他不会的。”
要说骗感情,也得有感情才够得上骗。
徐白认为,时间能改变很多事,包括曾经浓烈的情感。
所以除非她能和以前一样深爱陆鲲,否则他又能骗得走什么?
这时,一双大手已轻轻搭落在徐白肩头。
她妞过头,沙发后头站在一个刚洗完澡的高个儿男人。
陆鲲穿着睡衣,胸口微敞,头发半干不湿,没往下滴水。
他下楼前应该是用手胡乱往后抓了几下,纹路一戳一戳很是分明。
和徐白目光交汇了一瞬,他移开眼:“是亲妈吗?怎么说话的?”
女人喝口茶,略带宠溺地白陆鲲一眼说:“还不是让你个臭孩子给气的。现在你侄儿还在医院躺着,你转身娶了那小哑巴的监护人,陆鹏那两口子知道了还不和得你急?”
“胡宣梅,你和他废这么多话干什么?除了这个女的,他爱娶谁娶谁,就是她不行。你自己和你宝贝儿子说,趁他哥嫂还没听说这事,赶紧让他和这女的离!我陆百年不认这婚事!不认!”财大气粗的陆百年,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他摆摆手,别着头气到不想看陆鲲。
胡宣梅真是个气质绝佳的中年女人,仿佛遇到什么事都能波澜不惊。
她继续喝茶,喝完晃晃挂在杯壁上的茶叶沫子对丈夫说:“陆百年,成天瞎嚎,要再不改这脾气,我就自个儿搬美国去住。”
陆百年似乎有点怕胡宣梅,别着大脑袋气呼呼嘀咕句:“就是你这个妈给惯的。”
胡宣梅把茶杯放下,眉头微动:“让小鲲自己解释。”
陆鲲绕过沙发,直接坐在徐白身边,伸手极为强势地将徐白一搂说:“没什么好解释,娶了就娶了。”
徐白心一颤,没吭声。
陆百年一听,转过头来,急得跺几下脚:“你看看,你看看你惯的儿子!从小到大你什么都由着他。家里那么大产业他说不帮忙就不帮忙,偏要活的和个民工一样,成天不是挖泥就是掘坟。这我也不说什么了,现在挑个老婆还偏挑她,我说他几句你就跟我急,你们母子是想成心让老子少活几年!”
胡宣梅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没再搭理陆百年,直勾勾盯着陆鲲说:“就一点回转余地也没有?”
陆鲲看眼搂在怀里的女人,见她眸光中涌现着点点不安和胆怯,顿时心疼极了。
陆鲲抿唇:“没有。”
胡宣梅抬手揉着眼角旁的睛明穴,很是无奈地问:“你这么喜欢她?”
陆鲲说:“我爱她。”
就是这三个字结束了当晚所有的对峙,胡宣梅沉默许久,拉着开始破口大骂的陆百年离开陆鲲的住所。
同样是这三个字,让徐白的心湖隐隐波动。
她收拾好桌上的两只茶杯往厨房走。
倒掉了茶叶沫子,用洗洁精和冷水冲刷好几遍。
陆鲲站在门口,突然冒出声儿来:“还挺贤惠。”
徐白没回头,甩几下玻璃杯倒置在一旁,淡淡地说:“其实刚才你不用特意为了护我和你爸妈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