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尚未完全降下,游乐场里的霓虹灯却已经准备好了欢乐的情绪。处处阑珊,使其中的男男女女犹如置身梦幻的国度。
连成一片的暖色灯光中,几点红蓝闪烁格外醒目。
是警车的车灯。
距离警车不远的一处草坪被隔离带围了起来,草坪由游乐场西北角的绿化墙延伸而来,5、6层柏树组成的绿化墙里探出了一只苍白的手,痕检专业的刑侦队长吴错小心翼翼地拨开手周围的树丛,露出了一具女尸。
树丛很密,女尸被树枝架成了半后仰的站立姿势。
法医科长徐行二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死者的脖子,他一手执手电,一手抬起死者下巴,一道淤紫的勒痕清晰可见,勒痕约8毫米宽,非常匀称。
“一模一样的勒痕,与之前两起游乐场杀人案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人。”吴行二给出结论。
刑侦组长吴错既焦急又愤怒,冲斜靠在警车引擎盖上翻看案宗的年轻刑警道:“第三起了!”
“哦。”年轻刑警头也没抬。
他有着小麦色皮肤,胡子刮得很干净,干练的平头,看年纪最多不超过25岁,像个刚毕业的学生,他身上却有一种在校男生绝没有的自信气度。衬衣袖口卷起,手臂很瘦,整个人显得很高挑。
他叼着烟,为了避免烟熏到眼睛,左眼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似乎能为审视的目光加上一层柔和的滤镜。
徐行二继续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尸温几乎未开始下降,死亡不足1小时。”
这一结论引起了吴错的重视,他立马对一旁的刑警道:“封锁游乐场所有出入口,凶手可能还没离开!调取游乐场所有监控,从现场附近的监控查起,发现任何可以人员立马报告。”
“是!”
手电的冷光打在死者皮肤上,越发惨白,很快,徐行二发现了勒痕上的一处出血,在出血部位附近,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捏起一根黑色的细线。
将细线装进证物袋,徐行二对身旁的助手道:“这是从勒死死者的绳子上掉下来的纤维,立马送检验科,确认绳子的材质,尸体运回去,今晚连夜解剖。”
证物袋被那个翻阅案宗的年轻刑警拦了下来。年轻刑警凑到证物袋前,只看了一眼就道:“鞋带,最常见的帆布鞋鞋带,凶手不笨,知道选一种能够轻松带离的凶器。尼龙材质,韧性好,长度也够,唯一的问题是太细。”
年轻刑警一开口,立即吸引了吴错的注意力。了解这位年轻刑警的人都知道,很少有罪犯能在他这儿获得“不笨”的夸奖。
吴错走到年轻刑警跟前问道:“太细?什么意思?”
“太细,所以勒颈的时候受力面积很小,受力面积越小压力越大,勒痕处的皮肤都磨破了。对凶手也是同样的道理,用这么细的一根鞋带勒死一个人,手很可能会被磨破……不过,这已经是他第三次作案了,他一定会戴手套,年轻人会选什么样的手套呢?”
“等等,”吴错打断道:“不一定是年轻人吧。”
“不仅是年轻人,而且是未成年人,还有,凶手不止一人,应该是……三个未成年人一起作案。”年轻刑警将手中的案宗翻到之前两起案件的尸检照片,“从前两名死者的尸检结果来看,除了导致机械性窒息的致命勒痕,死者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束缚伤,比如脚踝和小腿外侧的淤伤,说明有人按住或者抱住了死者的小腿,胳膊上也有明显的抓痕,说明有人试图抓住死者的胳膊,阻止死者挣扎。总之,勒死、按腿、掐胳膊的是不同的三人。”
“也有可能是死者与凶手发生过搏斗,搏斗过程中留下了这些伤痕,只不过死者在搏斗中落败,最终还是被凶手勒死了。”吴错反驳道。
年轻刑警左右看看,突然走出警戒带,沿着草地前的水泥路跑了约30米,转过一道弯,消失在吴错视线中,不一会儿,男人消失的方向传出了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