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人马交接,韩啸云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入了燕国境内。只有容宣注意到还有一部分人留在了青云关外驻扎,也不知为何并不离去。
韩啸云见容宣频频回首,似有所觉,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慨他的敏锐,出言解释道:“这是陛下的吩咐,周国易权在即,这队人马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容宣思索一瞬:“莫不是为了还赵素的人情?”
韩啸云一笑:“公子聪慧,不过既是为了还人情,也是为了做交易。”
至于什么交易,却没有明说。
迎亲队伍日夜兼程,赶往北溟台。消息传入燕国王都,众臣本以为设宴款待就行,谁料那位踩着血路登基的新君竟亲自下旨,让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有人心有异议,却也不敢明说。姬凡如今的位置有一半都是靠人命填上来的,登基那日,天玺殿外的血迹三日都未曾冲洗干净,谁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燕国终年落雪,文武百官在姬凡带领下出城相迎那日,却是个难得的艳阳天。远远看去,只见以韩啸云为首的人马遥遥而来,除了驸马燕凤臣和姿容明媚的周国公主外,另还有一名白衣男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北地风水粗犷,除却女子与卿子外,男子大多生得强壮豪气,甚少瞧见这种风姿卓绝的清俊人。有消息灵通的官员已经猜到了几分,听说陛下囚于周国时,有个相好的知己,八成就是这位了。
当然,这个小道消息是岳渊亭岳丞相醉酒后不小心说出来的,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容宣随着队伍逐渐前行,视野也越来越清晰,他几乎一眼就看见了百官中间簇拥的姬凡。对方似乎清瘦了许多,眉目却也更加坚毅,给人一种杀伐果断的感觉。黑底红边的帝王龙袍穿在身上,带着沉沉的压迫感。若说从前是妖气横生的毒蛇,现如今已遇风云化作龙。
周遭寒气袭人,姬凡肩上披着一件玄色的大氅,可瞧见容宣翻身下马,随着燕凤臣他们走来的那一刻,手心竟是出了一层黏腻的汗。他无意识上前一步,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容宣身上,就如生了根一般,拔也拔不掉。
燕凤臣拉着一脸懵懂的赵烟年上前行礼,难掩欣喜,但还是依礼规规矩矩俯首道:“微臣恭贺陛下登基之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凡终于慢半拍回神,亲自将他们扶起:“你们迢迢而来,想必舟车劳顿,先回府中休整片刻,今夜朕在天玺殿内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语罢用力拍了拍燕凤臣的肩膀,态度一如往昔,经年未改。
百官这才迎着寒风入内回城,却没察觉到帝王銮驾内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白衣男子,帘子一掀一落间,转瞬就掩去了身影。
容宣刚刚坐上马车,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景物,视线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怀里便多了一个人。腰间被对方抱得死紧,因为袭来的作用力猝不及防倒在了软榻上。
幸而銮驾够宽敞,否则只怕不大好受。
容宣心知是姬凡,闷笑出声的同时也将怀抱收紧,给了对方一个带着疼痛的拥抱。他紧贴着姬凡的侧脸,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失而复得,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姬凡闭眼埋在容宣怀里,过了许久才终于红着眼,颤声吐出一句话:“容宣,孤想你了……”
辗转反侧,忧思难眠。光阴就好似一把钝刀,将人割得体无完肤。
容宣没说话。他捧起姬凡的脸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见没有添上什么新伤,旧痕也快痊愈,这才哑声笑道:“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他还高兴,高兴姬凡终于得到了原著中不曾得到的一切。情义兄弟,江山子民,终于尽握手中。
二人没再说话,低头深吻到了一起,唇舌纠缠间,似乎要掠夺尽肺腑间的最后一丝空气,却仍旧觉得不够。定要将对方拆皮入骨,混着血肉一起吞咽进腹中才够。
姬凡坐在容宣身上,情迷之时总会低声喊出那个藏在心底许久,却甚少出口的称呼:“夫君……”
他声音沙哑,红着眼在容宣耳畔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念道:“夫君……”
无论为太子,为帝王,这二字总是不变的,待他的心也总是不变的。
每到这个时候,容宣就只能把他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今夜天玺殿内设宴,一迎烟年公主,二则是犒赏燕少将军为国“忍辱负重”。然而如此重要的场合,皇上却称病未来,这一举动不禁让底下的群臣猜测纷纷。
陛下到底是病了?还是为了给周国公主下马威?毕竟两国局势一向紧张,怎么看都有些引人深思。
殊不知他们心忧牵挂的帝王此刻正在寝殿内,和那位传说中的“蓝颜知己”鸳梦共续,一夜温存。
燕国寒冷,帝王寝殿却燃着暖炉,融融好似春日。层层叠叠的帐幔落下,掩去散落一地的衣物。
姬凡累得伏倒在容宣身上,闭目沉沉睡去了,呼吸清浅。容宣折腾了一夜,也有些困倦,不过休息片刻就清醒了过来。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姬凡,又看向周围陌生的寝殿环境,只觉得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笑了笑,俯身亲了亲对方,这才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起身。
昨夜,姬凡最后仅剩的一点黑化度也终于清零了,也到了系统要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