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画,将明光大师赠予的礼物拿来。”容柔嘉有气无力地说道。
银画一愣,明光大师赠予的礼物?
她似是想起来了,在容柔嘉出生之时,广济寺的明光大师曾赠予她一个盒子,嘱咐说一定要待到容柔嘉二十岁生辰之时才能打开。
银画起身去库房,取了那盒子来。木盒简朴,上头是一把莲纹银锁。银画取了钥匙,“咔哒”一声,锁被打开。
木盒之中只有一块玉牌,别无其他。
那是一块白玉莲纹方牌,莲纹镌刻有力,一笔一锋都透露着刚硬。
容柔嘉伸手接过方牌,摩挲着,感受着莲花的纹路。她有许多玉佩,也有玉牌,各式各样的,自然也不乏莲纹牌。
她不曾见过这块方牌,却觉得很是熟悉。她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这玉牌,窥见这莲纹雕刻的过程。
她看见,这玉牌的初始模样甚是简单,被一节骨分明的手握着,一柄刻刀细细地勾勒出莲花的纹路。那是一双男人的手,虎口长着厚茧,似是武人之手。
容柔嘉收回眼神,由银画搀扶着更换上了宴服。
宴服是一件银色流光云锦,步伐间闪烁着光彩。银画在容柔嘉的腰间挂上那方牌,白玉与银色倒是相得益彰,衬得她似九重天上的仙子。
可惜的是,原先朱红的唇瓣失了血色,白皙的脸色中透着不正常的苍白,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银画,今日的妆便浓些吧。”容柔嘉静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有些觉得陌生。
她活了二十年,这是第一次出现死气。
银画上妆的手一顿,容柔嘉向来不喜浓妆艳抹,只是现下必须用妆容遮掩她的苍白。银画小声地“嗯”,蘸取香粉继续为她上妆。
容柔嘉喜欢珍珠妆,所以银画在她的眉间先是描绘了朵赤金莲纹,最后点上珍珠。她眉宇间的赤金色,神秘又高贵,莲纹又为她添上几分清洁。
宴席的准备有条不紊的进行,待到日落月升之时,众宾客皆已落座。
萧明赫的席位是数桌之首,因为他是天启的摄政王,他的身份在一众使者之中无人能够匹及。他着一身银边黑蟒袍,墨发由黑玉银冠挽起。剑眉之下的一双眼眸深邃无比,薄唇红润。月光倾泻而下,一众人浸润在月色之下,眉宇间似是多了几分清冷。
长生殿内交谈声此起彼伏,此时殿外的太监高喝道:“陛下驾到,长公主驾到。”
沉重的殿门被两旁的侍卫推开,容柔嘉牵着容闻的小手,在一众人的注视之下,缓步走进大殿。众人朝着二人行大礼,待到二人走到高台之上,容闻这才开口,“诸位使者不必多礼,今日乃是朕的皇姐盛元长公主的千秋宴,感谢诸位不远万里赴宴。”
萧明赫自容柔嘉进入大殿之中,视线就不曾离开她的身上。她今日这身宴服极衬她的肌肤,他发现她的脸庞虽是红润,却在这分红润之下隐藏着丝丝的苍白。
他轻笑,定是自己想多了。脸色苍白惯是受了伤中了毒才会这般,可容柔嘉是谁,她怎么可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所以这一定是他想多了。
他又见容柔嘉脸上的笑像是扯出来的,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不像是发自内心的笑。或许是今日她以千秋宴设局,毁了自己的生辰,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快。
可他忘了,这场局是她而设,最终的得利者必然会是她,她又怎么可能会扯笑呢?
容柔嘉望着高台之下的人,嘴角扬起了笑,“今日还谢诸位的驾临,望诸位能在此次的宴席上尽兴。”
话落之时,太监开始唱礼。
“天启摄政王携万里山河玉屏,恭贺长公主千秋。”
萧明赫起身,走至中央,身后是使臣搬来万里山河玉屏。“山河万里绵延,一祝大周山河无恙,国祚绵延。二祝长公主千秋无期,福泽万里。”
众人皆拊掌,无不在夸奖天启的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