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明黄的轿顶消失不见,连清澄才微微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伴君如伴虎,先人之鉴,诚不欺她。
“一丘之貉,惺惺作态。”
年玉婉斜睨着她和凤归邪冷哼,没有皇上在这里,娘娘的高贵姿态便被她彰显的淋漓尽致。
“年妃娘娘,微臣敬您身份尊贵,想不到说话却如此难听,还是,您想让微臣把这话原句不落的传到皇上耳朵里,让他看看日夜伴在身旁的枕边人究竟是何作态?”
连清澄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水眸中夹着几丝怒意,她心里清楚自己先前从未招惹过年玉婉,那话不过是在骂凤归邪,可她就是见不得他受别人半分委屈。
“你敢吓唬本宫?”
“微臣不敢,只是给娘娘提个醒罢了,山水轮流转,舒服日子过久了,千万别太得意,有句话不知娘娘听过没有,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你敢诅咒本宫!”
年玉婉怒不可遏,头上的朱钗花枝乱颤。
“我有吗,四皇子可曾听见微臣诅咒娘娘了?”
她瞪着一双无害的大眼睛,扑闪着望向凤归邪。
他低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是个弃子,也敢戏弄本宫,太后能护你十年二十年,本宫就不信她能护你一辈子,待瑕儿登基,今日之事,本宫定跟你们细算!”
“看来三公子的话并没有奏效,本皇子也有一句话给娘娘警个醒,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年氏一族定毁于我手。”
他冷冷的看她一眼,那狸眸中的寒光似一把利刃,让年玉婉感到心悸。
她嚅动着唇瓣却说不出一句话,直到凤归邪与连清澄离去许久,整个人才渐渐缓过神,双肩忍不住轻颤,对身侧的人沉声吩咐道:“夏桑,派人给爹送信,让他现在速进宫见我一面。”
“你方才对年妃说那些话,是认真的?”
坐在马车上,连清澄蜷缩在一角,刻意保持着与他的距离,身份暴露后,反而不能像往常一样无所顾忌的与他亲近了。
凤归邪缓缓抬眸,诚挚的看着她,“如果再怎么懦弱都不能逃脱他们的毒手,何不背水一搏,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更何况,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她轻笑道:“果然有了爹做后盾,四皇子说话的底气都不一样了嘛。”
“不是连王爷,是你。”
他温声纠正她的错误,是错误,也是他真正的想法,自始至终,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她。
直到躺回床上,她还在回想着那句话,他将全部信任都给了她,所以,怎么能让他失望。
月夜长,杨柳千丝绊。
许是在水中待太久受了凉,加之后来与年妃斗嘴又费了太多精力,她喝过水灵玉端来的药后混混沌沌的睡了一觉,醒来时月已中空,身上的寒气散去不少,衣服上都沾了一层汗水,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公子不好好在床上躺着,怎么起来了。”
水灵玉打开门进来,见她已起身正弯腰穿鞋,放下手里的饭菜就跑过去制止她。
“我身上全是湿汗,想起来洗澡。”
“既是如此,你叫我一声不就好了,才褪了热,不让人服侍着,小心又倒下了。”
“我哪有那么娇弱。”
她不满的抗议,挣脱着水灵玉的手硬要自己站起来给她看,结果身子一虚又重重的跌了下去。
水灵玉站在她面前干瞪眼,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