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任性,偷溜出宫。
“岁寒。”靳月叹口气,“现如今你已是主君,不管是谁见着你,都得行礼保持恭敬,这便意味着,我与你也不能太过任性的见面。”
岁寒扬起头,小脸泛着微微的白,终是耷拉着脑袋垂下了眼帘。
“岁寒。”靳月蹲下来,“以后我见着你,也得尊你一声主君,自称为臣妇,尊卑分明,你得谨记!”
岁寒红了眼角,“所以,都不一样了?从父皇赐死了我母妃,我便什么都没了是吗?”
“你有天下。”靳月说,“这天下终归是你的,我与你七哥只是暂时替你保管,你要好好的努力,成为一个圣明的主君,不要让你母妃的结局重演!”
岁寒握住了靳月的手,“那你还能再给我做荷花酥吗?”
“能!”靳月点头,“在月月的心里,岁寒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会悄悄的疼爱弟弟,看着我的好弟弟,成为人人敬仰的北澜明君!”
岁寒定定的瞧她,“吃过月月的荷花酥,我就回宫。”
“乖!”靳月笑得有些心酸。
突然间没了父母之爱,突然间成了孤儿,却又要坐在高殿之上,被迫接受所有人的跪拜,成为他们的天,为他们担起治理天下的重责大任。
这不是岁寒这个养尊处优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该承受的东西!
岁寒第一次跟着靳月进了小厨房,看着她揉粉,然后被她拉着,笨手笨脚的学着拧团子,虽然最后出来的成品很丑,却是他在此后的人生里,所能想起的,最快乐的一天。
因为从那以后,他在也没有机会看到靳月为他做荷花酥,因为他是君,她是臣。
在岁寒登基的第二年,群臣上奏,荐了不少贵女,傅九卿和靳月商议了一番,二人决定将这权力交给岁寒,做了一年的皇帝,小家伙已然沉稳了不少。
如同选秀一般,靳月隔着屏风坐在后面,傅九卿身为摄政王,则陪在岁寒身边,帮着他挑选最适合的皇后。
突然面对一排年纪尚小的丫头们,岁寒的面上还是难掩的露出了慌乱之色,他侧过脸,瞧了一眼屏风上的人影,下意识的攥紧了袖子,终将视线落在了小丫头们的身上。
“主君都不满意?”傅九卿低声问。
岁寒面色微青,指了指站在最后排的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她!”
顺着岁寒手指的方向,傅九卿眉心微蹙的望过去,“让她过来!”
底下的太监行礼,赶紧把那丫头带到了跟前,“主君,摄政王,这位是北院护卫司,完颜大司长的幼女——完颜笙,完颜姑娘。”
小丫头生得并不算俊俏,眉眼分明,瞧着还算顺眼,只是那双眼睛……
傅九卿的眉心,狠狠皱了皱,正欲开口,却听得岁寒点了头,“就她吧!”
“摄政王?”底下人低声问。
主君答应了不算,现在临朝的是摄政王。
岁寒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仿佛是怕傅九卿反对,竟是脱口而出,“现如今是为我选皇后,难道我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公子?”君山愣怔。
傅九卿面色微冷,目光沉沉的望着跪地的完颜笙。
唯一相像的大概就是这双眼睛,明亮而干净,方才她走过来的时候,傅九卿也以为是、是瞧见了幼时的靳月,眉眼间有那么几分气质相似。
靳月隔着屏风坐着,自然不知道外头发生何事,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