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的身影堕落,流云坠地。
一束自溪面反射出来亮光猝然照进姒玉的眼中。
姒玉被刺得下意识闭上双目,再睁开眼时才发现玹度倒在地上。
姒玉愣住,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旁边火堆的烈焰正在攀升,驱散寒凉,却燃烧着空气。
只见铺满小石子的地上玹度侧瘫在地,白色的中衣肉眼可见地抖动,或者说是玹度在颤栗。
姒玉回神,顾不上疑惑,连忙起身,原本身上青色外袍掉在地上,踉踉跄跄小步跑过去。
“道长?道长?你怎么了?”
姒玉蹲在玹度背后,因为右脚踝上有伤,她不得已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侧蹲。
姒玉手伸出,又举棋不定停在半空中,五指弯曲,而后垂下,尝试性地拍打玹度的肩膀。
“道长?”她试探说道。
话音未落,玹度蓦地全身痉挛,身躯古怪地略微蜷缩,吓得姒玉登时眉心一跳,心率也不太规律了。
什么鬼?姒玉心里腹诽,弄不清情况。
与此同时,癔症发作的玹度全身的皮肤都像是被针刺伤了似的,钻心窝子地疼,不一会儿,皮肤又像是被放进油锅里煎。
难受无比。
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
不仅如此,癔症引发的症状一并复发。玹度五感流失,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
他的面部、颈项还有背脊全然浸湿。
姒玉看着还在抽搐的玹度,莫名地嫌弃,她往后撤了撤。
这道士是有什么隐疾吗?这是发作了?
正当姒玉思忖时,玹度模糊不清又低如蚊蝇的声音进入姒玉耳中。
“伞。”
“什么?”姒玉没听清。
林中绿树被微风吹得飒飒作响,盖住了玹度的话。
姒玉忖度两瞬,便凑近一些,打量玹度,再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火堆上,默了默,姒玉慢慢靠近玹度,手撑他的侧肩,将耳朵凑到玹度嘴边。
“道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玹度还在发作,弓起的背脊犹似本能地压抑着什么。
半晌之后,姒玉才隐约又聆听到玹度如羽毛的声音:“伞”
“伞伞。”他声线连同他的人都是颤的,嘴唇不住翕动张合,似乎他此刻只记得自己的竹伞,抑或是在呼救。
像姒玉求救。
什么?姒玉还是没听清,但旋即她好像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