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血容涣对君竹笙的情况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面对时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此时,君竹笙已醒来,畏缩的靠在床角,眨着水汪汪的大眼,手拉着被褥,将自己裹成一团,时不时的从被褥里探出头来瞥一眼,眼神还是那般单纯无害,带着些迷茫,可当看向血容涣时,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对视着,良久,君竹笙实在是忍不住好奇,略微嘶哑的声音开口问:“大哥哥,你是谁啊?”
这陌生称呼让血容涣一惊,将快脱口而出的关心又咽了回去,许久才找回声音:“你……不认得我了?”
君竹笙摇摇头:“竹笙不认识你。”
这单纯的模样倒不像是在撒谎,她疑惑的看着他,仿佛在问,我该认识你吗?此刻,血容涣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去寻氿凝戉。
出事了,出大事了!
被强行拽来的氿凝戉一脸不悦,甩开血容涣的手后,嫌弃的拍了拍青衣:“知不知道你手多脏,害我又要换衣裳。”
血容涣没搭理他的抱怨,指着君竹笙道:“不是说只是昏睡或记忆错乱吗?她这小孩子样还有不认得我是怎么一回事?”
氿凝戉抬头,瞥一眼缩在床角一副无辜脸的君竹笙,又瞥一眼身侧着急的血容涣,长叹一口气,迈步走近,刚至床榻,君竹笙却害怕的往里缩了缩,似乎想将自己都融入竹屋里,柔弱的模样惹人怜爱。
君竹笙警惕的看着眼前满头白发却俊美无双的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结结巴巴道:“老,老爷爷,您……”
氿凝戉闻言眉头一皱,老爷爷?他长的很老吗?轻哼一声,没好气的回怼:“什么老爷爷?我是你老祖宗。”
话落,氿凝戉就感觉到身后似乎多出一股无形的怒气和杀意,一回头,正好瞧见血容涣怒目瞪着他,还带着些许鄙夷和不屑,似对他的低俗趣味嗤之以鼻。
氿凝戉却理直气壮道:“怎么?虽然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岁数摆在这儿,怎么也算是她祖宗辈的,这声老祖宗,我还是担得起的。”
正当他与血容涣用眼神无声的争辩时,君竹笙的声音却打破了这僵局。
”老……祖宗。”
这声称呼是氿凝戉都始料未及的,他回过头,难得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不过是逗逗她,她还真叫了!脑子真出问题了?
于是伸出食指对准君竹笙的额头,灵力从他指尖而出,钻入她的眉心,进而贯穿全身,君竹笙闭目,没一会儿却眉头紧蹙,难受的闷哼几声,像在反抗着什么。
半晌后,氿凝戉收回手,神情有些复杂:“看来她不仅记忆错乱,连心智也错乱了。”
“那怎么办?”
氿凝戉一脸淡定:“急什么,说了过个七八日就好了,她现在心智错乱不记事也好,倒省了你日后解释的功夫。”
看着血容涣慌张的面容慢慢沉稳下来,氿凝戉双眸微眯,右眼角下的泪痣更显妖冶,似察觉到了什么,眸色渐深。
“话说回来,还是第一次见你对除你姐姐以外的人露出这副神情,你好像很在乎这个小姑娘?”氿凝戉大胆猜测道:“你……喜欢她?”
听了这话,血容涣原本舒缓的眉头再次紧蹙,瞋目瞪着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我怎么可能……喜欢……”
血容涣如鲠在喉,声音渐弱,后面的话不知怎的说不出口,但脸上却因羞愤染上了一抹微红,像极了一位被轻薄了的良家公子。
氿凝戉也无暇思量他是在狡辩,还是在陈述事实,接着他的话继续侃侃而谈:“最好不是,我想你也清楚,与人族来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姐姐,我,还有那只凤凰,便是最好的例子。”
血染晴因有人族血脉,在血族举步维艰,后又受人族刺杀,那只凤凰因恋上一人,被人族抓获,至今不明所踪,而他,则是被氿笿族所弃。
被自己母族背叛所弃,多么可笑。
说罢,氿凝戉眼底不禁泛起忧愁,但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成以往玩世不恭的模样,似想到什么,瞥向血容涣的目光变得狡黠。
“当然,若只是她一味地纠缠你,而你想摆脱的话,我倒有个好东西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