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任由公子这般放纵自己的性情,如何堪当储君?
而他淳于越也是愧对大王。
诸公子之中,大王最看重的就是扶苏公子,先后择诸位良师授业,而大王对其他公子,虽然也有栽培之意,但是加以比较,还是对扶苏公子最为上心。
谁让,扶苏公子是长公子呢。
说到底,公子还是心性纯良,需要加以诱导。
“还请公子留步。”
扶苏充耳不闻,欲继续向前。
“若是公子对老夫有何不满,可直言相告。”
“公子今日若是继续向前,你我师徒之恩就此恩断义绝。老夫随后就去上奏一简,求王上罢了老夫的官。”
他莫不是疯了,教我读书是嬴政下的命令。
他这个当儿子都不敢请求嬴政改变心意给他换个师傅,而他竟然要去罢官。
而他将此事闹到嬴政面前,若是他还是换不了师傅呢?
若是即便换了师傅,也未必比淳于越更优?
说句公道话,这淳于越待他,甚乎嬴政。
而且,淳于越愿与诗书共存亡,本就是有气节之人。
他本就是个六旬老人,且他堂堂大儒,名声在外,而他虽是个公子,可毕竟年少,他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显然是极其信任他,想要让他浪子回头。
扶苏还是回了身,且先听听他要同我说什么。
扶苏盘腿坐在淳于越对面,四目相对,扶苏看着眼前目如鹰隼,眼神犀利的师傅,双拳紧攥,低下了头。
巨桑之上,落下数片绿叶,掉落在扶苏肩头。
“你退下吧,老夫与公子说说话。”
“唯。”
那琴师抱着古琴施施然出去,而后摇摇头。
淳于博士愿为伯乐,可公子不愿做千里马也。
“这不是你我师徒二人第一次争吵了。”
淳于越怃然,可是他想不出两人疏远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便坦诚相告吧。
扶苏神色坦然,脸上并无愧色。
“不知公子可否对老夫坦诚相告,公子为何这数月来性情大变。”
扶苏是储君,王上又将公子交给他教导,他一直费心精力,力求将公子变成一个完美的圣人公子,以便日后继承秦国大统。
如此,他也算大功一件。
扶苏略为惆怅道。
“不怎么,不过是忽然间看透了许多人许多事。”
淳于越一直都知道,公子其实是个心底单纯的孩子。
“坠马之事,老夫略有耳闻,可是公子因此与诸公子生了嫌隙。”
扶苏忽的瞪大眼睛。
“师傅还是当慎言,小心招来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