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男医师-八十报到
话说卢梁提着一袋书矫健的下了办公楼以后,又快速走向他刚刚对林克说过的一百米之外的人民医院的外科大楼。在一楼乘了电梯,礼貌的对电梯工说一句“十楼”,就安静的立在一旁等待电梯开动,上升。
就快要到地方了,他必须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能一上来就给科里的同事一个毛毛躁躁的印象。此时正是上午病房里的查房时间,这个时间段里是不允许病人家属来探视的,所以电梯里面并没有多少人进出。一楼大厅里有人在执勤,阻挡着不知情况想要进入的病患家属和亲朋好友。因为那名执勤的职工认识卢梁,知道他是这所医院的职工,所以卢梁才得以不用等待就顺利地被允许进来了。
中间只有两次停顿,电梯第三次“叮”的一声停下的时候,电梯工客气的说一声:“十楼到了,请您走好。”
卢梁一愣,抬头看去,果然,数字“10”正在电梯顶部闪闪发着红光。看来自己还是没有放松下来,还是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他赶紧说句“谢谢”,就匆匆跨出了电梯间。
电梯在他身后合上了,卢梁背对电梯站着,没有立即迈步,而是把那只空着的手按在胸口上,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抬腿越过十楼的大厅,走到位于电梯对角处的普外一科的门口处。
卢梁伸出手去推那扇门,却冷不防没推动,门显然是从里面被栓上了。他这时才忽然意识到,这是查房时间的惯例。依照这个惯例,应该还有一个小护士被安排在门口处把门的。卢梁隔着玻璃定睛向有些昏暗的病房走廊里望去,果然,在门内一侧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年轻的穿白色护士服的小护士。
小护士正低着头看手机看得入神,连他的到来都没有发觉。她的刘海从额前流下来正好遮住了半张脸,看不见面容。
卢梁抬手敲了敲门上的玻璃,那女孩儿才被惊着了般的恍然抬起头来,她忽闪着一双长长的睫毛,用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珠看了卢梁两眼,然后伸出一只白白的小手冲他摆了摆。
卢梁笑了笑,隔着玻璃对她说:“我不是来看病人的,我是来报到上班的。”
大概是玻璃太厚,传音效果不佳,那小护士并没有听明白卢梁说的话。于是她从里面挪开门闩,把门打开一条缝儿问道:“你说你要找谁?”往常也有人在这个时间进来,都是来找科室里某位医生或护士的。这样的情况也会让来人进去。
卢梁只好重复道:“我是来报到上班的,我来找杨主任。”
小护士显然有些吃惊:“上班?哦,杨主任正在查房呢!”说着就把门缝扩大了,站在一边等卢梁进来。
卢梁说声“谢谢”,就提着他的那一大袋子书越过守门的小护士走进了他即将要每天在这里工作的普外一科的走廊。
因为查房前护士对每间病房做了清理,每张床至多只留一位陪护,所以此时的病房走廊里是一天中除了深夜时分最安静的。只有护士们在推着治疗车挨个病房打针。
卢梁先去了医生办公室,那里大门敞开,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他把书找了个角落放好,接下来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其实他是知道该怎么做的,既然他以后就在这里上班了,那么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立即找到正在查房的医生们,加入他们的队伍。
但问题就在这儿了,他没有工作服,也就是医护人员上班都穿在身上的统一服装—白大褂。早上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其实他有想过这个,但一是事情还没有谱,他就把一件白大褂拿到办公室里去,林克问他他要怎么回答呢?二是这件事他也没对孟晶晶提起,只说姜一才是办公室里新来的同事,而且把林克也给扯了进来,说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吃的饭。
卢梁在办公室里踱了两圈,拿不定主意是该出去还是该留在这里继续等。他看到里面墙上的衣架上倒是有几件白大褂,但他刚来这里,谁都不认识,怎么能随便穿人家的衣服呢?
但五分钟以后,卢梁就决定了,就算没有工作服,他现在也要立即找到“大部队”。这是态度问题。
他出了办公室的门,先左右打量了一下,现在是上午九点多,离上班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估计他们已经查到左手边那些位序靠后的病房了。
卢梁的判断果然没错,在第30病房的门口,他看到了里面那片陌生又熟悉的白花花的身影。卢梁悄悄地走进去,站在那群白大褂的最后面。
今天带领医生们查房的正是卢梁认识的普外一科的主任杨勇军。他正在对躺在床上的病人询问着今天的情况:“今天感觉如何?恶心的感觉好点儿了吗?”
病人年纪并不老,看上去也就是五十左右的样子,却显得有气无力:“没觉得好,还是吃不下东西,老想吐。”
杨勇军主任面带同情的点点头:“你这个是个慢功夫,急不得,得慢慢来,啊。我回去再调整一下用药。”
卢梁在心里猜测,从病人的面色上看,这大概是一名肝病患者吧?
病人感激的握住了杨主任的手:“谢谢杨主任!您就多费心了!”
杨勇军点点头,安慰他两句,就带领一拨人离开了病房。卢梁也跟在他们的后面来到了走廊里。已经有排在最后的一两个小年轻医生发现了他,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卢梁注意了一下他们的胸牌,是两个实习医生,就对他们笑了笑。
在走廊上,杨主任身后的一名医生悄悄对他说了句什么话。杨勇军听完了,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就对他说:“老冯,那你带他们查吧!”就折身向着办公室的方向走过来。底下一帮医生纷纷让路,卢梁也赶紧向一侧躲避。
不过,或许是他躲的慢了点儿,又或许是他的便服在一堆白大褂里面太扎眼,杨勇军注意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