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泓也不禁大叹难以消受,板着脸努力维持自己的尊严,不过转头却是嘀咕一句,“这种美人恩谁爱受谁受去?”
顾清蔓狠瞪一眼那个女子,少说一句要死吗?现在是什么场合?还敢当众勾引皇帝?遂再度开口道:“皇上,这位妹妹好吃,时常抱怨自打荀总管事主理后宫以来,就没吃过一顿饱饭,难道皇上就任由臣妾们过得不如乞丐了?”
“对呀,荀总管事,你无论如何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平妃不甘自己的风采被人抢了去,开口就朝荀真发难。
荀真看了一眼低头嘴角微勾的顾清蔓,这个女子还是好生聪明的,出头鸟自己不当,任由其他人做这些得罪人的事情?淡淡地看了一眼平妃,“六局在伺候后宫妃嫔之时都是依足往日的旧例。虽然因为靖难之役,荀真为了缩减后宫开支,在很多方面都开源节流了,但你们的用度却是一如往日,平妃,信妃,你们能确定你们的穿着是出自尚工局之手吗?”
“笑话,这就是尚工局送来的。”包括平妃在内的几个妃嫔都跳起来与荀真对峙。
宇文泓眉头微皱,正要做声,荀真朝他看了一眼,示意他不要代她出头,她自会应付,宇文泓这才朝她微微一笑,这丫头竟是倔强得很,也罢,她收拾不了还有他呢。
“是吗?来人,传六局等人到殿上来回话。”荀真朝身边侍候的人道。
没一会儿,彭尚工、温妮等人都一一到场,恭敬地行完礼之后,荀真就此事相询。
彭尚工亲自上前看了看平妃等人的衣服,皱了皱眉,确是尚工局之物,看来有人在局里安插了人手,连这些衣物都能流出尚工局。
平妃一看彭尚工的表情,就得意洋洋地道:“本宫没说谎吧?皇上,看来有人在后宫欺上瞒下,眼里更没有臣妾们……呜呜……”又梨花带雨地哭出来。
彭尚工的神色淡淡的,“没错,这衣物确是尚工局之物。”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哗然,尤其是宗室命妇们看向荀真的目光多有指责,惟有荀真的表情未变,尚工局众人不可能背叛她,所以她也沉得住气。
“皇上,请您公正审判以正视听。”有朝臣出头道。
“皇上,这是诬蔑之词,如何能当得真?”荀英强势道。
双方中火光四溅之际,彭尚工皱了皱眉道:“但是这衣物是尚工局数年前所做的,是当时那位莫尚工主政时期因为要省银子给乱臣贼子,所以才会做出这一批衣物,本来是要销毁的,但是不知如何落到了众位妃子的手里?”
人人由侧目荀真到不解地看向彭尚工。
“这就是你们这次送来的过节衣物。”顾清蔓朗声道,“彭尚工,本宫知晓你是荀总管事的人,所以说话也是偏向她,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说话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奴婢当然对得起天地良心。”彭尚工冷声地打断顾清蔓看似温情,实则暗含刀子的话,转身接过温妮递上来的册子,“尚工局每月给后宫妃嫔们的用度都登录在册。”翻开好几页,“……平妃娘娘本月蔷薇翠绿镶金边宫装一套……信妃娘娘本月藕荷色水仙宫装一套……”
每念一句就有后宫妃嫔们缩一缩肩,彭尚工最后道:“这是后宫众位娘娘们的衣装,绝不是她们身上这一套,这是有人暗中偷出来给她们用来陷害总管事大人的。”
“你撒谎。”顾清蔓大声道,“这账册也有可能是造假的,皇上,臣妾们没有收到过那些衣物……”
“皇上。为了以表清白,荀真请求搜宫。”荀真起身屈膝行礼道。
“搜宫就搜宫,臣妾们也不惧。”顾清蔓跪下道,早就吩咐众人要将那身衣裙处理干净,绝不可能给人留下手尾。
平妃也跟着跪下,但仍有人面色难看悻然地跪下来,心中止不住的乱跳,顾清蔓斜瞟了一眼这群人,难道……
该死,这群女人都是猪吗?明明说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连条裙子都舍不得?只是现在已经将同意搜宫的话说了出来,哪里还能收得回来?这回贝齿紧咬。
宇文泓轻笑道:“准奏。”
荀真这才抬头朝六局宫女道:“现在立刻去搜宫,一定要按册子的物品来搜,听明白了没有?”
“是。”彭尚工等朗声道,纷纷起身领着自已那一局的宫女出去,誓要还自己一个清白,这群后妃实在过份,没将她们看在眼里。
妃嫔当中有人惴惴不安地跪着,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这时候,那宗室命妇们却又开始骚动起来,仍是那位好出风头的婶母道:“皇上,身为皇上的长辈,对于后宫之事轮不到我们来置喙,但是关乎宇文皇室的生死存亡,关乎华国的国运昌隆,不得不求皇上收回对荀真的册封,还要让她亲自在宫里三步一叩首地前往百花庙,以求花神娘娘不要降灾于华国。”
这回不但是宗室命妇,趁刚才那个空档,宗亲们也听自家婆娘说了来龙去脉,也跟着跪下来请求宇文泓顾及到江山社稷,罢除荀真这个总管事之职及收回凤印。
豫王宇文渚也想跟着宗亲们一道下跪给皇帝施压,谁知衣领被太座楚依依抓住,只见这位太座大人小声道:“给我好好地看着,别掺和,听到没有?”
“其他人都跪了,就我们俩?日后只怕宗亲们有意见。”宇文渚道。
“你傻了啊,皇上会撤荀真的职?那就是做了你的春秋大梦,别不记得你这个王爷是如何来的?皇上封得你,也能撤了你,还有婆母太妃娘娘,你想让她又回到宫里任人欺负?”楚依依每一句都打在宇文渚的命门上。
宇文渚看了眼高位上脸色不豫的皇帝弟弟,不知为何,自从他登上皇位后,他渐渐有些怕他,还是听太座的话好了,他人小力微,没空掺和进这些逼迫皇帝的事情上面,遂闭紧嘴巴坐着,任由宗亲们鄙视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