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早己料到,一丝苦笑,“我会去看她,只要你允许。”
听言,孙周一双眸子,如死水般毫无生机,这便是他与她最后的结局?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肩,让她感到疼痛,却忍住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她要他主动放开。
这些话,是她真正所想,适才,见了他,却也小小挣扎激动,委屈,愤怒,最终仍是归于平静,听到,他愿意以命相赔,心中或多有些安慰,可她那能真要他的命?五年前不能,如今,更是不会,他虽然写了那信,但造成家族被灭,是那“有凭有据”府中藏利器的证据,若他没有骗她,事到如今,骗她又有何意?她心中压抑的大石终于落下,从内心,不是他,她是喜悦的,但并不代表接受。
五年了,人物是非。
此刻她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身心皆如此,她不再受仇恨所累,便也不会再受情所伤。
心如直水不过如此,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开始。
她的目光闪出一丝希望来,便是以后为父母守陵,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全心全意。
然而,她眼中的光,对孙周来说,却是坠入深渊的灰暗,他憎恨,却又真正的感到,她逃脱了仇恨之苦,而来自心中的平静,是与他分手为代价,如果她与他在一起,真不开心,他为何不放手?
可他如何能放手?她放开,可他并没有。
“好……我答应你。”他艰难的说道。
辛夷听言,猛的抬起头,而他却垂下目光,她眼中的喜悦,他只觉刺眼,她原是这么迫不及待,若不是她那友人被擒,她恐永远不会见他吧。
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她还要追问,“当真?”
当然不能作真,他暗忖,却微微点头,片刻,听到她一阵轻叹,“今夜刺客逃走,你的身份己暴露,因而,我决定,明日便先往无终国。”
什么?孙周抬起头,一瞬间,她便谈起“正事”,好似他与她的关系,就这般轻易斩断,她竟没有半点,留恋?
他还未回神,还在悲痛,她又道,“你既然答应,我便守承诺,一定带回扬干,然后……”她想了想,“我会找到珲弟,打听那人是谁。”
孙周深吸一口气,郤珲与刑午在一起,她岂不是要去见刑午?顿时心中不悦,却不敢表现出来,“再后呢?”
“再后我会去新田,我要见孩子。”辛夷看着他。
孙周低下头,沉思片刻,“以后呢?”
以后?
辛夷只觉鼻子一酸,“我会去石山,父母之墓还在。”
孙周惊讶,这才明白,那日,她为何会去石山,原是……孙周心里又一阵难过。
辛夷吸了吸鼻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带着讽刺,“我要为父母迁墓,你不会不答应吧?”
“自是不会。”
“我要为父母立牌位,言郤氏之灵位。”
“然。”
郤氏是“逆臣”,自是不能立灵位,但孙周允了。
辛夷并不感激,因为,她的家族是被陷害,该享受后人祭祀。
接下来,辛夷说出去无终国之事,孙周一直瞅着她,似听非听,她便要发怒,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大人,你不能进去。”荚阻止。
“为何?”吴至说,“她并非山戎女子……”
“奴己知,她是君上的美人。”荚的声音透着欢快。
“什么?”吴至惊讶不己,这怎么可能?待还要询问,但见帘子被拉开,辛夷走了出来。
“堇?”吴至赶紧迎上,拉着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满脸担忧,“你可有事?我去你的营帐,未见你,又四处寻找一番,便担心,他们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