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送货呀!”栓子爹看到乔薇,笑着打了招呼。乔薇笑了笑,说道:“这两天都不送。”栓子爹就道:“要不就坐牛车吧?今儿几个乡亲都是坐牛车的。”“好。”反正不赶时间,慢慢地晃悠到镇上,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也不错。景云自己爬上了牛车,望舒也想爬,但她的小胖腿儿抡啊抡,就是爬不上去,这滑稽的样子,把一车人都逗笑了。张家婶子伸手拉了一把,望舒总算上了牛车,长长呼出一口气,对张家婶子道:“多谢张奶奶!”张家婶子开心一笑:“小嘴儿真甜!”之后,乔薇也上了马车。如今这一家三口可是村子里的大红人,大家都想和他们一起坐,张家婶子因拉了望舒一把,望舒便一屁股坐到了她身侧,乔薇挨着望舒,景云挨着乔薇,就这样坐好了。曾经对娘仨躲避不及,眼下却因同乘一车而感到荣幸,人心也是够善变的。牛车临走动时,刘婶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哎,等等我,等等我!”栓子爹就道:“刘嫂子也去镇上呢!”刘婶子挺直了腰杆儿:“什么镇上?我是去京城!”小乡村里去一趟镇上都是稀罕事,上京就更了不得了,刘婶子以为众人多少会羡慕地问问她上京干嘛,可令她失望的是,根本就没人理她。反倒是何家媳妇儿问了乔薇一句:“小乔啊,你们是要上哪儿?”乔薇和气地说道:“去镇上买点东西。”“是不是买家具啊?”张家婶子问。乔薇点点头。完全被无视的刘婶子黑着脸上了牛车,她是村长的亲戚,平日里大家围着她,现在却被一个外来寡妇抢了风头,其实被抢许久了,只是她内心一直不肯承认罢了。她坐在乔薇对面、何家媳妇儿旁边。何家媳妇儿往另一边挪了挪,有些想与她拉开距离的样子,倒不是何家媳妇儿嫌弃她,只是单纯地不想挤着她罢了。她却以为何家媳妇儿是上赶着巴结乔薇才故意与她划清界限,当即不屑地嗤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逃跑的媳妇儿吗?也不知被谁搞大了肚子,婆家都不敢回。”众人起先都没明白过来她骂的是谁,一直到她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景云与望舒身上转了两圈,众人才会过意来,她指的逃跑媳妇儿是乔薇。这话真是诛心啊,不仅骂小乔是个荡妇,还连俩孩子都捎上了,只差没明着说景云与望舒是野种。乔薇的目光瞬间冰冷了起来:“刘翠花!你说什么?有种再给我说一遍!”“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让人说啊?”刘翠花就喜欢她发怒的样子,凭啥自己过得这么糟糕,她却风流快活?她合该像所有穷苦媳妇儿一样,在家被恶婆婆呼来喝去,被小姑子使来唤去,有一堆干不完的农活,还有一堆洗不完的衣裳,不能吃好吃的,不能穿好穿的,不能四处游玩,不能自己当家做主……这才是她有的日子,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叫所有人都羡慕她!乔薇一瞧刘婶子那蔫酸的样子便知她眼红病又犯了,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倒是有胆子听,但你有胆子继续说吗?”她在背后嚼她舌根子就算了,不捅到她这儿讨嫌她也懒得理她,但今天她居然当着她孩子的面讲出这种不堪入耳的话,叫孩子心里怎么想?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打架将女人扯进去,女人闹事将小孩搭进去,这简直比人渣还可恶。刘婶子被乔薇的目光吓得心肝儿颤了颤,但那么多人看着,她也不能叫人看了她笑话儿:“怎么?你婆婆没去找你啊?八成是发现你俩孩子不是她亲孙子,所以不要你了吧?大家伙儿看看啊,这个人是有婆家、有丈夫的,但是她背着她丈夫偷人、生下孽种,连婆家都不敢回了!这种人,就活该被浸猪——”砰!笼字未说完,刘婶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抓住领子,重重地摔在了车板上!她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摔碎了,疼得两眼冒金星。乔薇掐住她喉咙,声若寒潭道:“你再满嘴喷粪,我就真的把你丢进粪池,让你吃个够!”刘婶子被掐得喘不过气,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又恨又惊恐地瞪大眼:“你……你不要……太……过分……”乔薇冷声道:“我就过分怎么了?有本事你还手啊,没本事就给我夹子尾巴做人,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就敢来我面前耍威风!当初是给你的教训太轻,让你以为我怕了你是不是?”“我……我是村长的……”乔薇冷笑:“你是村长姐姐还是村长妹妹?都快出五服的亲戚了,还指望村长替你出头呢?你脸怎么这么大?”村长都快烦死刘翠花了好么?不然当初也不会借着偷窃小白一事,把答应给刘翠花的荒田收回,刘翠花真以为村长是在赔偿她的损失吗?快别天真了,她一个外乡人,值得村长赔?村长是在给刘翠花敲警钟,叫她以后别再打着村长亲戚的名义四处耍横。可惜刘翠花蠢到了骨子里,死活看不出村长的用意,还把这笔账算到了她的头上。她可真是冤枉!刘婶子求救地看向何家媳妇儿与张家婶子,可惜她人品这么差,人家压根儿不想理她,都觉得她嘴贱活该被打。栓子爹也当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闷头赶着牛车。乔薇抓起刘婶子,嘭的一声丢下了牛车!刘婶子摔得满嘴啃泥:“我的东西!”乔薇拿起她包袱,扔了下去:“栓子爹,她的车钱我给了。”“诶。”栓子爹应下。张家婶子宽慰道:“小乔你别生气,她是这样的,嘴里吐不出好话来,她当初四处与人说我偷了她家东西,我去都没去她家!”何家媳妇儿也道:“她自个儿才喜欢顺东西呢,去年从我地里顺了好几个玉米,我是没好意思说她!”张家婶子笑道:“是啊,她人有问题,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就好,我们都是相信你的。”相信她什么?相信她孩子不是孽种,还是相信她不是从某个婆家逃出来的?老实说,她自己都没把握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个丈夫与婆婆,她只从罗大娘口中得知“她”是被家人赶出来的,这个家人是自己母家人,还是婆家人,不得而知。乔薇到了镇上,发现人流量比以往多了一些,大街上车水马龙的,好不热闹。“夫人!”陈大刀扛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大刀叔叔!”望舒甜甜地打了招呼。景云性子闷,不熟的人不爱叫,陈大刀俨然被他划入了不熟的行列。陈大刀笑嘻嘻地在俩小萌宝的脑袋上揉了一把:“今儿怎么上街了?”望舒笑容可掬道:“娘带我们买东西!”“还做打家劫舍的生意呢?”乔薇调侃。陈大刀拍拍胸脯:“哪儿能啊?我已经从良了!是商行请我们青龙帮维护这一块儿的治安,防点小偷强盗什么的。”说来说去还是收保护费,但是被合法了,这也不错。乔薇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欣赏:“好好干,大刀。”陈大刀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兄弟说东边有情况,我先去了,回头请夫人喝茶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乔薇满面黑线:大刀,那是南边……乔薇带孩子们到卖家具的铺子转了转,大致了解了一下价格,发现比想象中的要贵上一些,不是说古代木材多,可以随便砍伐,所以不会太贵的么?可一个大木床就得七八两银子!一个衣柜二两、一个梳妆台二两,八仙桌一两十钱……她一间屋子买完,十五两就花出去了,可小家伙们的完全没着落呢!“老板你这东西未免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