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小桐,我是哥哥,小桐……”耶律敬分不清面上的是泪还是汗,快速将外衣脱下,将耶律桐抱起。
呼延赤本不想让他把人带走,可瞧着耶律桐身上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忽然就犹豫了。到底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女人,若是就这么死了,是便宜了那个野男人?还是便宜了她?
付出的努力,还没得到回报,她怎么能死呢?
到了这会,耶律长河也不恋战,他只想让自己的女儿活下来。
耶律敬哭着把妹妹送进了大巫医的帐子,大巫医早就瞧见了动静,打不了架,那便救人罢,早早的将一应药物准备妥当,留不住孩子,留住耶律桐也好!
大戈壁的石山后面,马车悄然停驻。
大长老小声的叮嘱漠苍,“可都记住了吗?”
漠苍颔首,“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平平安安的送出南玥,送到慕容安身边,一下子多了个媳妇和孩子,估计这小子能乐疯了!”
“先别那么高兴,呼延赤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乖张暴戾,若是得不到……他会起杀心,到时候别说是耶律桐,饶是整个耶律家都有灭门之祸!”大长老叹口气,“眼下,忠仆身死,只为了换主子一命,咱们可能不能让翠微死不瞑目!”
漠苍深吸一口气,“我皮面都准备好了,待她出来马上易容换装,一定把她带出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好!”大长老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下半夜动手!”
漠苍立在那里,目送大长老离去的背影,紧了紧手中的马鞭,“慕容安,你小子可是欠了我一份大大的人情,以后记得要还我!”
只是,大长老没想到,回了军营之后,竟会是这样鲜血淋漓的画面。
“孩子没了!”这是大巫医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是,“她可能会死!”
伤得太重,从内至外,从身到心。
“怎么会这样?”大长老心惊肉跳,“这可怎么好?有没有别的法子?”
“伤得太重了,而且……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还有求生的欲望吗?”大巫医叹口气,“她若是没有半分求生的欲望,那么我这药下去,她吐出来,我能如何?”
束手无策呗!
大长老想了想,“九尾草如何?漠苍那小子,不是偷了点吗?”
“啧!”大巫医皱眉,快速将大长老拽到一旁,“你疯了不是,这可是漠苍小子的宝贝疙瘩,不是说要留着给他宝贝表妹夫的?”
大长老瞧着床榻上的耶律桐,“这不都一个性质吗?眼下谁最需要就用在谁的身上。姑爷暂时不会有事,先把她救了再说。”
总不能两对,都这样零散吧?
小姐和姑爷暂时不会出事,但是这耶律桐再不救,怕是要没了……
“耶律姑娘!”大长老坐在床前,“进来的时候,我瞧见耶律大大统领和你兄长都跪在了军前,你知道是什么意思,我都听说了,耶律父子提着刀闯进了狼主的营帐,等同于弑君。弑君乃是大罪,其罪当诛,好在这是边关,你爹骨子里的忠君之念,不允许他做出离经叛道之事,但是狼主也不敢轻易动他。”
说到这儿,大长老叹口气,“耶律姑娘,慕容安在等你!”
提到“慕容安”这三个字,耶律桐终于有了反应。
紧闭的双眸,羽睫微微抖动。
大长老知道,她是在听,她也想听。
“冷静下来之后,想清楚,自己那些放不下的东西放不下的人,一个狗东西,值得你搭上性命?想想你的父亲和兄长,他们为你承担的是灭门之祸,再想想慕容安,他为什么步步紧逼南玥大军,却又迟迟没有动静,承受住了朝廷的压力?为的就是等你的决定!”大长老伏在她耳畔低语。
有泪从她眼角滑落,耶律桐终是睁开眼,干哑的嗓子里只发出两个字,“孩子……”
“会有的,来日方长。”大长老握了握她的手,“你还年轻,只要你能跟他在一起,还有什么事,不能一起面对?跨过这道坎,就是重生!耶律姑娘,要好好的活下来,活着去见他,不要让他无止境的等下去,慕容安一直一直都在等着你!”
耶律桐唇瓣直颤,她想活着,活着去见她的慕容安。
翠微已经死了,她不能让翠微白死……
“现在把药吃了,好好的,等着下半夜,咱们下半夜送你走,趁着你爹和你兄长牵制住狼主。”大长老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定要吃药,记住了吗?”
呼延赤知道,这是边关,底下这么多军士瞧着,他今日若是惩罚了主、将,接下来边关局势不稳,军心大动,到时候南玥边关动荡,周遭诸国一哄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