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唯安忽然笑起来:“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这么喊你?我觉得‘炭头’很亲切啊!”
元帅默默地喝酒,明显不打算理人。
聂唯安若有所思地望着不远处的杨烨,那个男人完全不像他表面上那样懒散,刚刚的射击,外行人看着潇洒利落又漂亮,只有内行人才知道那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千万次训练磨砺而出的,只有如此,才让他手中的枪,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才会让他在取准头的时候,甚至不需刻意瞄准。
聂唯安正想得入神,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喝酒的男人忽然冷冷地出声道:“他说过了,喜欢魏雪护士!”
聂唯安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不由翻了个白眼:“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他很不简单罢了……话说回来,我看你们俩很熟悉的样子,跟我说说他呗!”
元帅的面容忽然掠过一丝伤痛,平静地叹道:“他以前是特勤分队的副队长,也做过我的副班。后来一次任务出了差错,我们队长为了救他……牺牲了。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过错,不肯原谅自己……所以离开了特种部队,在农场一待很多年。”
聂唯安默然片刻,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杨烨的经历……和自己的太像了,所以聂唯安十分能理解他的愧疚和痛苦,望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就带了点同病相怜的情感。
元帅却忽然对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很不爽,略微烦躁地说:“别看了,没戏的,他喜欢白衣天使!”
聂唯安无语地收回视线,阴恻恻地笑:“我是不够白,还是不够天使?”
元帅拧起眉毛:“你喜欢他?”
聂唯安惊奇地看向他:“你管得着吗!”
冷哼一声站起来,聂唯安伸个懒腰,闲闲地往自己房间走去,徒留下元帅一个在那里杞人忧天地喝闷酒。
过年了,难得元帅肯放过他们,一个个都喝得脱了形,日晒三竿才晃晃悠悠地起床。
聂唯安昨晚没喝太多,天刚蒙蒙亮就起来洗漱了,换好衣服不客气地踹开宋庭玉的房门,将困顿哀嚎的人从床上揪了起来。
宋庭玉这些日子被操练得已经似模似样了,聂唯安心软,可锤炼他的教官就半点不同情他,揍得他哭爹喊娘,依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聂唯安出任务离开那几天,宋庭玉简直生不如死,盼星星盼月亮盼到她回来,就差没痛哭跪地地相迎了。
所以这次野外丛林训练,宋庭玉一听说要走那么多天,当即抱紧聂唯安大腿,死活不愿意单独留下。
聂唯安把宋庭玉和魏雪都拎了出来,活动下腿脚,就开始带着他们慢慢跑了起来。
两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兵,这几个月训练下来,也算有模有样了,至少聂唯安觉得,即使起不了多大的帮助,最起码不会拖大家后腿。
跑完步慢慢地走回去,三人还没到农场门口,远远就看见一辆军车停在外头,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车尾,冲他们笑着招手。
魏雪惊喜地喊出声:“哥,你怎么来了?”
男人大步走上来,抱住兴奋的妹妹,宠溺地拍了她脑门一记,笑骂道:“你过年都不回家,爸妈不放心,就打发我来接你啊!”
男人侧了侧头,冲聂唯安笑道:“原来安安和小雪调到了一起,有你看着她,我们就放心很多!”
聂唯安笑了笑:“魏哲,你可真有本事,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也能摸过来!”
魏哲无奈地叹气:“要找到你们可真不容易……算了不说了,我时间比较赶,中午之前就得走人。”
魏雪“啊”了一声,着急又失落地看着他:“哥你刚来就要走啊,我们还没好好聊聊呢!”
魏哲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你不跟我回去?”
魏雪犹豫了片刻,看了眼满脸羡慕的宋庭玉,再想想农场里那些想家却回不去的士兵……忽然叹了口气,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哥……帮我跟爸妈说抱歉!”
魏哲摸了摸她的脑袋:“过年不回家……难道我结婚也不回来吗?”
魏雪惊喜地笑起来:“哥哥你要娶嫂子了?”
魏哲微微一笑:“日子定了,就在下个月……安安,到时候你可也得来啊!”
聂唯安算了算,点头道:“行啊,那时候正好演习结束,应该会给两天假,没有意外我一定到!”
魏哲仔细看了看妹妹,几个月不见,娇滴滴的小姑娘剪短了头发,晒黑了皮肤,但是眼神明亮坚毅,整个人好像都不一样了,从以前娇弱的温室花朵,变成了蓬勃绽放的向日葵。
魏哲感慨地叹了口气,转过脸看向聂唯安:“难怪你心心念念要回到部队……军营果然是个磨练人的好地方!”
魏哲和聂唯安几乎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关系又非常好,所以自然如同兄妹般亲密。
说着说着,魏哲的手不自觉搭上她的肩,远远看去,两人显得极其暧昧。
元帅一走出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人模狗样的男人,竟然狗胆包天地非礼他内定的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