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陆芸花先去画了图纸,和王婶一点一点说明零件用途。
林婶在喝药修养,秦婶下午还有生意,在看到陆芸花没有出什么意外以后便告辞离开了,只留下没什么事情做的王婶听着陆芸花讲解图纸。
陆木匠技艺高超,王婶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除了张罗家中事务,本身也算是他的助手,对图纸很是熟悉,更不用说陆芸花手里这东西做起来并不难。
“……到时候面条就从这个孔洞中出来?”王婶拿着图纸沉思,半晌才点头表示问题不大:“出口要利,到时候选铁木细细磨利便好,没什么问题。”
“那就拜托王婶和木叔了。”陆芸花取出刚刚去书房画图的时候顺便取来的钱财,将它连着图纸一起递给王婶。
这次王婶没有推辞,毕竟这东西说难做也不至于,但要说容易做……想要做好还是需要些心思的。
拿了东西王婶也不多留,干脆和陆芸花告辞离开。
等婶婶们都走了,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陆双才重新变得活跃起来,上前挽住陆芸花的胳膊,当然,小心地没有碰到她的伤口:“芸花姐想做个压面条的机器吗?”
“对。”陆芸花向后靠了靠,任由她挽着,笑眯眯回答:“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夏至都要到了……夏天总想吃点凉面,做个机子到时候做面方便。”
“芸花姐手艺那么好,为什么不自己拉面呢?”陆双知道陆芸花是一个在做吃的上面不会觉得麻烦的人,因此也很奇怪,如果不是为了方便的话为什么陆芸花会特意做一个做面条的机器呢?毕竟她本身做面的手艺就足够高超。
陆芸花哑然,另外一只手摸摸下巴:“……这说不出一定是为什么,但有些面自己做总不是那个味儿。”
没错,陆芸花这次拜托木匠叔叔做的东西是一个“压面机”,自从知道有“铁木”这样坚硬的木头,身边又有一个神乎其技、堪比鲁班的木匠叔叔,陆芸花在想要吃凉面因此冒出“做一个压面机”的念头的时候便完全没有犹豫,直接行动起来。
好在木匠叔叔一如既往的给力,王婶一看图就说能做,什么问题都没有。
至于陆双这个小疑问……陆芸花也和她说不清楚,按理来说自己拉的面总要比机器做出来的更劲道好吃一些,但自小吃凉面吃的都是机器压出来的面条,换做自己做的面条就总感觉不是那个味,缺点什么似的。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同样的一道菜有的人家做的酸些,有的人家做的甜些,吃惯了这样的味道,就算长大以后吃到真正的大厨手艺,最习惯最喜欢的大多还是小时候那个味。
陆双听她解释似懂非懂,但也懂事地不再问下去,只当这是陆芸花的个人喜好,不再问下去了。
“不说这个了……你刚刚怎么什么话都不说?”陆芸花看向陆双,纳闷道。
刚刚婶婶们和陆芸花说事情的时候,陆双就一个人在旁边默默坐着,婶婶们问话时候回答……虽说也很礼貌,没什么别的问题,但和现在与她相处时候显现出来的性子相比实在差了太多。
陆双闻言有些扭捏地低下头,指头搅了搅衣袖,小声回答:“我不大擅长和婶婶叔叔们相处……总感觉怪怪的,说不上为什么。”
陆芸花这才恍然想起陆双家里没有一个稍微年轻的长辈,她又天生喜欢读书,不怎么在村中行走,在各位婶婶叔叔眼中是极其听话文静和孩子,可也因此大家相处甚少,关系说不上亲密。
“你啊……”陆芸花又摸了摸她发间的流苏,有些无奈,但话只说了一半,后面隐去没说。
陆双的理想是四处游历,但她是个内向性子,被教养得有些天真,真要放她独自一人出门谁也不可能放心的……不过陆双自己都还没有陆村长说过这事情,本身就在为此忧愁难过,真把类似“你现在这性子出去可不行”之类的话完完整整说出来……不是在戳小姑娘的痛处吗?
“……有一件好事要和芸花姐说。”陆双隐隐听出些陆芸花的言外之意,也因此再次想起之前想要告诉陆芸花、但被婶婶们的到来打断了的那件事。
见她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似是努力在将它压下的模样,陆芸花心有所感,坐正了身子面对陆双,有些激动道:“是不是……你出去游历这事情有了转机?”
“对!”陆双回答得极为干脆,脸上笑意再也抑制不住,亲昵地靠在陆芸花肩膀上,带着笑小声说道:“我们聊天那天阿爷就在外面,什么都听到了!”
“哦?”陆芸花惊奇。
“但是在芸花姐姐走了以后,阿爷和我谈了谈……他说、他说……”陆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眼都是快乐。
这种快乐不止来源于梦想得偿所愿,更来源于感受到亲人的爱护和关心所产生的感动。
“他说等我再大一点,他找到村长继承人……他陪我一起去四处游历!”陆双控制着自己的快乐,小声将所有情况快速说明。
“哦?”若说刚刚的回应还带着些“捧场”的意思,她现在的疑问就是真的惊奇了。
村长准备过两年就卸任和孙女一起四处游历?
陆芸花想起村长往日昂首阔步的走姿,又想起之前一起进山时候的轻快脚步……居然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恭喜你!”陆芸花轻轻笑起来:“这可是皆大欢喜了!”
“不过这段时间……阿爷叫我多活动身体,把身子骨练得好些。”陆双说着有些丧气,因为她和每一个娇弱的少女一样,并不喜欢锻炼身体,可要出远门的话……现在的体力体质可不行。
想来陆村长所说“等两年”也有这个因素。
陆芸花暗自点头,笑道:“那村长爷爷有没有说要怎么锻炼才好?”
“说啦!”陆双向后仰躺在榻上,十分没有形象地深深叹息:“写了好——长一串,说是我伤好之后就得开始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