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儿觉得寒毛卓竖,明明身上披了披风,还是觉得冷,总感觉有阴风顺着衣裳的缝隙往里吹。
此时继德堂已是一片灯火大作,明明该是明亮温暖的,却鸦雀无声,更是增添了几分怪诞之感。
随着太子一行人的到来,就像是打开了某个机巧,有人哭了起来。张来顺连声喝斥,哭声才止住了,变成了让人听了十分难受的哽咽声。
“到底怎么回事?”
富秋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将来龙去脉大致讲诉了一遍。
原来自打上次那事发生后,继德堂的奴才晚上就不敢单独起夜了,可起夜这东西哪能是人力可控制的。这不,有个小宫女睡前喝多了水,到半夜被憋醒了,就想上恭房。
她一个人不敢去,就拉着同屋的宫女一起。
两人出了屋门就后悔了,因为今天竟是难得一见的毛月亮,想起毛月亮的传闻,两人都吓得不轻。
可出都已经出来了,且宫女们平时用的恭房离住处并不远,被拉着一起的宫女被这么一吓,也有些想上恭房,两人就推推搡搡一起去了。
上完了出来正往回走时,两人看见一道亮光,不知不觉就跟着亮光走了,然后才发现那亮光不是别的,而是鬼火,还是一大片鬼火。
这两个宫女当即被吓得尖叫起来,吵醒了不少人,陆陆续续起来的人也有不少人看见鬼火了,其中就包括富秋。
后来可能是因为人多了,那鬼火渐渐就消散了,就在大家心有余悸之时,突然有人发现庭院里那颗芙蓉树上,竟然还吊死了个人。
被吊死的人已经被解了下来,放在不远处,怕腌臜了主子,上面盖了块白布。
盘儿没提防还有死人,下意识抱住太子的手臂,太子反手拍了拍她,稍作安抚。里面传来了些动静,是太子妃要出来被陈嬷嬷她们拦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没惊着太子妃吧?”
一道女声突然在大门处响起,却是胡良娣带着人来了。
她挺着不小的肚子,身上披着披风,前呼后拥的,估计也是听到继德堂的动静,带着人寻过来看看。
不光有她,还有徐良媛、何良媛和刘承徽和马承徽,个个都是白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而说话的人正是徐良媛。
太子听到声音,本是下意识皱起眉,看到几个人都来了,不禁皱得更紧:“你们怎么都来了?”
胡良娣挺着肚子走过来,道:“这不是听见继德堂动静不小,怕太子妃这儿出了什么事,妾身就带着人过来看看,没曾想出门就碰见了徐妹妹和何妹妹。”
太子环视了她们一眼,道:“没什么事,更深露重,你们都回去。”
都站着不动,还有人往太子身边的盘儿身上看了看。
“你也回去。”这话是太子对盘儿说的。
盘儿正想应下,何良媛突然说话了,“殿下,最近东宫因鬼魅之说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您就算让妾身等回去,也该告诉我们到底怎么了,不然还不是暗中揣测,更添惊恐。如今东宫后院里,晚上已经没人敢出来行走了,长此下去,恐怕七月还没过完,还要再生事端。”
盘儿觉得何良媛的话挺有道理,有些事不是遮着掩着能解决的,但太子的顾虑他也明白,一来怕女人们胆子小,再吓坏一个得不偿失,二来也是怕人多口杂,事情传到了东宫外面。
很显然太子对何良媛的敢于直言有些不悦,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带头了进了堂中。盘儿和胡良娣几个,跟在他后面也进去了。
进了堂中,有着明亮的灯光,方才那种不安感似乎就淡了许多。
太子妃早就出来了,身上只穿了寝衣和外衫,也没穿足袜,身上披着的披风估计是现加上的。她面色极为苍白地站在堂中,嘴唇紧抿着,富春在一旁搀扶着她。
“你身子既不好,就回去歇着,此事孤会解决。”
太子妃凄厉一笑,旋即回归平静:“臣妾也想知道真相如何,最近东宫因这鬼魅之说闹得沸沸扬扬,继德堂又连着出了两场事,臣妾就想知道在这当头,到底哪个鬼魅想来害我!”
说着,她目光扫视在众人身上,眼神前所未有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