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呈娴想了一刻,才有些勉强的道:“京兆尹胡挺之的女儿胡静未出嫁时与我关系还算凑合,前阵子还寄了书信与我!她的夫家正在潭州,明儿我便回信给她,顺道提一提此事!”
远黛闻言,不觉微微放心。过了一刻,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十妹妹的事儿,她自己倒不觉如何,偏我们二人在这穷操心!”
萧呈娴听得一笑,才要说话,外头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却是什么我的事儿?我怎么却不觉得了?”二人刚自一怔,内屋夹帘一动,凌远萱满面疑惑之色的走了进来。
远黛二人一怔,竟有一霎时的哑口无言。凌远萱惘然的左右看着她二人,毕竟又追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萧呈娴苦笑一下,知瞒不过她,便索性坦然道:“十妹妹,别院又来了客了!”
凌远萱倒没多想什么,一面在远黛身边坐下,一面问道:“是哪位贵客呀?”
远黛轻咳了一声,道:“说起这人,十妹妹其实也是见过的!”
凌远萱茫然道:“我见过的?却是谁呀?除了家里人,萧姐姐、萧大哥,啊,还有安亲王与今儿见的睿亲王外,我还真没……”说到这里,她却是猛然住了口,脸色也变得甚为古怪,好一会子,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是……陆……那个……那个闷葫芦?”她有心想说陆维杰,却又觉得这三字有些难于出口,吞吞吐吐了许久,才勉强吐出闷葫芦三字来。
只是这三字才刚吐了出来,她便已忍不住的霞飞双靥。
远黛见她如此,心中不免愈发无奈。与萧呈娴对视一眼后,毕竟还是由萧呈娴开口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她虽尽力以调笑的口吻说出这话,但语中却无分毫快活之意。
那边凌远萱已不可置信的失声叫了出来:“是陆维英?”
没人能说得清,这一刻凌远萱面上的神色究竟为何,她的心里又想的什么。但远黛知道,在凌远萱的心中,怕是多少有些失望的。只因为,来的那人是陆维英而非是陆维杰。也或者,这之中又有几分窃喜,还是因为,来的那人是陆维英而非陆维杰。
苦笑的与萧呈娴互换了一个眼色后,二人忽然都有一种无奈之感。如果说观音山一面后,凌远萱对陆维英只是略有几分好感,那陆维英此次的绿萼岭之行,极有可能便会使这层薄薄的好感更进一层,将来闹出事儿的可能只怕也更大了许多。
暗自叹了口气,远黛开口才欲岔开话题,外头却忽然传来众婢各自欢喜的叫声:“下雪了!下雪了!这雪下得真是好大呀!”
远黛还未及有什么动作,那边萧呈娴却已快步走到窗前,抬手便推开了窗户。
窗外,片片雪花已然回旋飞舞,大者如鹅毛,小者似碎絮,却都是一色的轻盈雪白。众人几乎还不及眨眼,便觉檐上、树梢已然淡淡的抹上了一层轻白。
萧呈娴目视这雪良久,半晌却忽然道:“这雪若再早些下,该有多好呀!”
远黛一听这话,便知她说的是若这雪早些下,那陆维英很有可能便不会上山,自然也不会弄得凌远萱芳心大乱。她心中明白萧呈娴的意思,那边凌远萱却不会这般想。
抿了嘴儿一笑,凌远萱道:“萧姐姐可是觉得这雪若早些下,萧伯母便下不了山,可在这别院里头多陪你些时日?”
萧呈娴自不会对她说明自己心中的担忧,勉强一笑之后,她道:“妹妹果真玲珑!”就本心而言,这场雪她并不欢迎。毕竟她费了一番心思才将远黛请来,为的可不是光在这别院内陪她赏雪看梅。而这雪一下,她想入京的打算势必要延缓了。而况如今又弄出个陆维英来。
偏此地还是她萧家的别院,倘或将来有个万一,只怕陆氏与凌氏都少不得要来寻她萧家说话。萧呈娴想着,心中不觉更添了几分担心。怔愣一刻之后,萧呈娴毕竟道:“二位妹妹且在这里看雪,我忽而想到一事,却要到前头去寻我大哥说句话儿!”
说完了这句,萧呈娴也不管远黛二人,便自站起身来,带了巧兰匆匆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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